第十六章 复请罪，皇恩浩荡
第二天一大早。
贾政交代了众人照顾好王氏和几个孩子之后就去上班了。
这几天皇上的身体逐渐好转，已经开始下地慢慢走路了。
只是每次因为训练弄得满头大汗疲惫不堪的时候就咬牙切齿的也不知道在骂谁。
贾政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也根本瞒不住皇上的耳目，所以也就没打算隐瞒。
不过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但是肯定犯了皇家的忌讳，所以专门写了折子带了进去。
等进了养心殿，贾政看到圣上坐在书桌前慢慢的看着送进来的各部奏折。
贾政一句话没说，就跪下来把请罪的折子举过头顶向皇上请罪。
圣上看了贾政一样“这是怎么了？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或者是造反了？这么兴师动众的？”
“回陛下，昨天家中再得麟子，本应该是高兴的，但是却发生了很多怪异之事，不得不请圣上恕罪。”
说着贾政把回到家王氏产子之后发生的诸多怪异之事一一向圣上报告。
“本来臣准备把那块玉拿过来，让圣上圣眼独断，但是那个孽子也不知怎的，少了那块玉就哭闹不止。家中母亲也为此伤心不已，没办法，只能臣自己过来请罪。”
圣上拿着贾政的折子看了看，就放下了，显的特别的漫不经心。
“起来吧，只不过发生了一点怪异之事罢了，有什么值当的。
要是全国只要发生怪异之事就拿住问罪那还了得？我大周朝靠的是文治武功，靠的是忠臣贤君。一路走来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岂会在意这点事情。
前几年说金陵的紫薇舍人家的女儿也发生了怪异之事，也是赖头和尚和坡脚道士，还给了她女儿一个什么金锁。
朕也没说什么，听到这些事也就当做饭后的谈资罢了。
只要听到要是有这种怪异的，朝廷就镇压，那还有什么资格坐到皇位上。
我皇家没有那么小的气度，有时间朕什么时候出宫了，你带那个小家伙来见见朕。朕也挺好奇的，哈哈。”
说着皇上反而笑了起来。
贾政心中感恩非常，他更多的是佩服。
作为一位封建王朝的帝王，能够安然的看着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而没有发生在皇家。
能够这么大度，可能这也是为什么这位皇上能够得到众大臣尊敬的原因吧。
贾政赶紧回答道：“能得到皇上青睐，也是他的福分，只是怕冲撞了圣上贵体罢了。”
皇上笑了：“要说冲撞。也是你这个惫懒小子冲撞，小小孩童懂什么？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要不是看你也是个护家的人，还算重情重义朕早就打发的远远的了。
不过你也就这点小聪明了，有时候人别只顾着眼前，要眼光长远一点。
你以为只保护好你的那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宁荣街也算是在京城有名的了，你真的能把那条街道打扫干净就算你本事。”
贾政内心一阵颤动，他知道贾府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皇帝一清二楚了。
不发作不过是看在宁荣二公的面子上罢了，皇帝是个念旧的人，既然都能忍受甄家在江南作威作福，贾府的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多也就是留给下任皇帝发配罢了。
臣回禀陛下：“微臣知道家中已经破败不堪了，但是没一点办法啊。
东府里是贾家现在的族长，再说贾敬还健在，微臣没有资格去管。
我们这一府，贾赦是臣大哥，虽然给几分面子，但是到底长兄如父。
微臣当时主动分家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家里的环境不至于影响到下一代，且看我那个侄子，也是个不读书的，学了父亲斗鸡遛狗的，只是荫个官狐假虎威。
微臣没别的请求，只请陛下能看在家父的面子和微臣忠心耿耿的份上能留他们一些体面。”
贾政跪在那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也想趁这个机会求个情，不至于以后真的落个抄家流放的地步。
皇帝听到贾政哭着说的话也是感慨不已，谁家没有那么一两个败家子。
就拿皇家来说吧，为了一个皇位，父子相残的事还少了？远的不说。就说自己的那些个儿子，那个不是虎视眈眈的。
自己总认为自己可以做到父慈子孝，可结果呢？自己差点睡在了皇陵中。
所以皇帝看着贾政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自己和贾政相差了一代人，但是只要是当家的，就没有不烦心的，尤其是遇到那些你打不的骂不得的一群混账行子。
“起来吧，朕知道你们这些大家族有很多难处。
古人都说富不过三代，朕在时念着旧情还能护你们一下，等朕走了呢？
没有人可以永远作为依靠的，你还是想想吧。宁荣二公和朕名为君臣，实则为兄弟。
当时吾等也在京城快意恩仇，但是从来没有说欺负弱小的毛病，所以皇考也能容忍，还经常笑着说我养了一个侠客一般的儿子。
朕把你也当做子侄一样看待，你能够上进，朕心甚慰。所以你也不需要在朕面前有太多的顾虑，如今朕也给你一个保证。
朕给你五年时间去整理好宁荣街的边边角角，别成了藏污纳垢的场所。这五年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看结果。
而且朕除了除非你们府里出了人命案子，否则也不会过问，只要你能整顿好。”
说着圣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窗前。
“五年后，朕就算想护着估计也护不了了。”
贾政听着皇帝的话，真真的感觉到了心酸和感动。
跪下来使劲磕了几个头，没等皇上允许就站了起来。
“请陛下放心，微臣不会辜负了陛下一片苦心的，也请陛下不用为了微臣操心。只要陛下好好的，微臣愿意肝脑涂地”贾政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着。
圣人也没阻止他，只是欣慰的看着他。
“存周啊，朕的身体经过这次大病，每况日下。你说朕要是禅让给太子怎么样？”
贾政一下子愣住了：“陛下怎么会这么想，微臣相信陛下一定会好起来的，可千万别乱想啊。”
皇上摆摆手说道：“不管好的起来，还是好不起来，朕这么多年在那个位置上也待的疲倦了。
人活一世尽想着那些有什么用。而且如今太子处理政务越发的熟练，朕也算放心了，只是在他身后给他再撑几年的腰吧。
你们这些文人，别看成天说着什么忠君爱国的，要是没有我估计太子还真压不住朝中的那群老家伙。”
说着皇上还自豪的笑着，仿佛他因为这点比他儿子强，从而找到了闪光点似的。
贾政鼻子囔囔的，这个一直护着他的老人开始准备退居幕后了，可能是几十年的辛劳也真的累了吧。
“不管如何，微臣是陛下的起居舍人，只要陛下不赶微臣走，微臣永远跟着陛下。
毕竟微臣还要记录陛下的言行得失呢。”
说着贾政也笑了。
盯着贾政看了半天，皇上也大笑了起来：“哈哈。好，既然你要全君臣之谊朕也就不阻拦你。”
“来人！”
皇上朝门外喊了一声。
侍候在门外的载权立刻走了进来。
“去请太子和众位内阁大臣还有宗人府宗正进来，朕有事要吩咐。
贾政，准备记录。”说着又反过头来对贾政交代了一声。
贾政听到之后里面准备好笔墨纸砚，等待着皇上的交代。
过了没一会儿四皇子和众位阁老都进来了，请安之后皇上让他们都入座。
“王阁老，太子的典礼订在什么时候？”圣人看着内阁首辅王怡然问道。
王怡然赶紧起身：“回皇上话，经过钦天监选定，定在三月十六。”
皇上想了想说“也就是说还有将近两个月时间。”
然后半天没说话，在众人等了好久之后圣上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吩咐下去，太子的典礼和禅位大典一起进行，朕要禅位。”
皇帝的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劈的众大臣晕头转向。
四皇子也是看着皇帝愣住了，不道该说什么，本来这对他是件高兴的事，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更多的是仓皇和忐忑。
只有贾政还是一脸淡然的记录着之前圣上给他说禅位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没想到这么急罢了。
看来皇上也忧心自己再操劳下去能身体也会受不了。
“陛下！陛下正值壮年，龙体健康，怎么突然说禅位，这也太仓促了朝中众臣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内阁次辅周毅躬身问道。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这一次虽然侥幸逃脱，但是毕竟不如往日了再操劳下去也不知道能抗多久。
太子在监国期间表现不错，值得托付大任。你等当事他如事我，辅佐新君。”
四皇子也终于醒悟过来，赶紧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
毕竟他刚处理朝政不久，而且他已经是快成为太子的人了，没必要立刻登基。
他也不知道在没有他父皇的压制下他能不能稳定朝纲，打理朝政。
“啰嗦什么？和个娘们儿似的，不给你们，你们一个个阴谋百出的，给你们又装作推三阻四的。怎么着，还让朕求你不成。”看到太子这样皇上反而不耐烦了，不由的呵斥道。
这么一说，四皇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皇帝。就算退位也这么有个性，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谦虚了。
皇上也不管众人的反对，就直接让贾政拟旨了，然后把自己能用的印全部用上了。
他知道自己掀起的波浪肯定不小，所以为了不然别人质疑皇位的正统性才这么慎重，并且让宗人府和内阁各自带去一模一样的一份。
内阁诸位看到没法劝皇上了，也就只能领旨，匆匆忙忙的去查阅古籍，准备禅位大典的相关仪式。
在看着众人下去准备后皇帝反而轻松了，笑着让御膳房准备午饭，他要和太子和贾政一起用餐。
三个人一个开怀大笑，一个人一脸淡然，一个人满腹心事的吃了一个既快乐又尴尬的午餐。
“行啦，既然已经用过膳了你们两个就下去吧。
哦对了，今天放你们两个半天假，太子去内务府带着这礼物，把贾政送回家，就当做我恭喜他喜的麟子吧。”说着自不管贾政在背后谢恩只是摆摆手让他们出去，然后独自进了养心殿。
去贾府的路上。
四皇子狐疑的一直看着贾政。
贾政被他看的毛骨悚然的：“太子为何这么看着微臣，可是微臣脸上有什么不妥？”
“呵呵，那倒不是，不过本太子实在好奇，存周究竟是个什么性格，尽能得到父皇如此宠爱？估计连我等众皇子也比不过啊。”
四皇子万年冰山般的脸上露出了可能他以为是笑的笑容。
“太子说笑了，众皇子是陛下的亲生骨肉，怎么可能不疼爱。皇上对微臣的一片爱护之情微臣铭感五内。”
四皇子看到贾政这么说也笑着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四皇子突然问道：“贾大人，不知父皇禅位之后可否给你选了合适的位置？”
“回太子话，皇上已经答应微臣，让微臣做他一辈子的起居舍人，微臣也很乐意。”
听到贾政的回答，不知怎么的，太子竟然有那么一丝嫉妒。父皇对他也没那么好，随时带在身边。
现在好了，退位了还把这位带在身边，也不知道这位有什么好的。不过他也挺羡慕贾政和皇上这对君臣。有始有终，肝胆相照，这才是君臣该有的样子。
等到了贾府，听说太子代表皇上来府上恭贺，众人大喜。
赶紧打开中门迎接。
且不说贾府因为太子的到来热闹非常，就说几位皇子听到皇上要禅位给太子，立刻心如死灰。
也不知道在家摔了多少名贵物什，不过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的皇上可是戎马一生，在军中可谓是一呼百应，他们也没有资格去造反什么的。
再说，自从禅位的消息发出来，估计他们都处在比往日更严千百倍的监控之下，要是有什么异动简直就是找死。
只能一个个在被窝低声咒骂着。
不过这都影响不了贾政，在太子离开之后不出一会儿功夫京城所有的势力都知道了这件事，不由的对贾府有了一个更高的评价。
这也让贾珍，贾赦还有贾琏等人风头百出，更加的嚣张跋扈。可惜他们不知道一场来自贾政的狂风暴雨在不知不觉中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