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平台行宫。
人难免一死。
至从抵达沙丘平台行宫后,秦始皇身体日渐衰弱,一天比一天严重,脾气也因此变得一天比一天坏,他以知自己将死,却如世人一般不敢坦然面对,不许任何近侍提到‘死’字,否则就受重罚。
真正了解情况的也只有胡亥公子、赵高、李斯、蒙毅及几个亲近的内侍。
这日,随行博士、术士联名上奏,均言:“陛下偶染风寒,长岂不愈,应该派出大臣前去泰山祭祷,并祭德水祈福。”
秦始皇心中善存一线生机,准奏,命李斯前往。
赵高却道:“陛下,李斯乃国之丞相,关系秦国国政,诸事繁忙,不宜前往。”
秦始皇道:“那以你之言,当派谁合适?”
赵高道:“此祈福关系重大,被陛下亲信不可。李斯丞相拖不开身,唯有上卿蒙毅可当此重任。”
蒙毅出则参乘,入则御前,常为内谋,既亲又贵乃最适合的人物之一。
蒙毅也自思祖孙三代皆受始皇恩宠,自己和始皇更是名虽君臣,情同父子,理所当然地该由他去,欣然上前讨命。
秦始皇恩准,令其择吉日出行。
时过半月,秦始皇病情愈发严重,整个人都瘦得走了样,腹部肿胀,明显是积了水,命危已在旦夕。
近日来也都处在昏迷状态,今晚夜半,秦始皇突然清醒过来,精神大好,但更似回光返照。
“来人,取笔墨和锦绫来。”秦始皇大叫一声,用力喊出。
赵高疾步而至,准备好了秦始皇所要的一切。
秦始皇勉强坐正,让赵高在枕边取出他随身携带的密玺,挥笔写道:“与丧会咸阳而葬。”他只觉得胸口暴痛,头脑一阵昏眩,连人带笔扑在书案上,再也没坐起来。
赵高大恐连忙将秦始皇扶上chuang,秦始皇只指着书案上的信和玺,断断续续地说:“玺和信派人传给扶苏!”
说完,气绝而亡,一代祖龙病逝于沙丘平台宫。
赵高强压下已经惊叫的冲动,两只鼠眼向天,不停地转动,命心腹请胡亥、李斯一叙。
当天,李斯模仿秦始皇笔迹拟定亲笔诏书,盖用密玺及国玺,明令立胡亥为太子。并拟定亲笔诏书,责备扶苏为人不孝、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上书直言诽谤三大罪状赐剑自裁。大将军蒙恬与扶苏日久,应知其谋,既不匡正又不上报,为臣不忠,赐死,大军交由裨将王离率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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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川郡,雒阳。
曹操、桓齮在城中的小酒馆相互对饮。
桓齮忍不住低声问道:“孟德,此行究竟为何?”
曹操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道:“寻访故友而已,可惜故友背井离乡也不知现在何处。”
他自斟自饮了两口后,酒意上涌,郁闷若死。
这一行曹操本欲根据脑中的历史资料,寻访秦末时期的名臣良将,纵然此刻自己无实力收服,交个朋友也是好事。
谁料,老天似乎与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的第一站乃是居巢,居巢范增年七十,好奇计是一位不亚于张良、陈平的存在。耗费心力,寻得范增住处,屋外小童道:“先生远行,以去三月,不知何时归来。”
不得以出居巢而去淮阴,淮阴韩信,用兵如神,所向无敌,细问之下,胯夫韩信以离去多日,下落不明。
于是,再往下邳。下邳张良决胜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帷幄之中,战略目光天下无对。找寻数日,得知张良外出游历,已有年余时间。
无奈,再往沛县。这沛县人杰地灵,樊哙、夏侯婴、曹参、周勃等都是各中翘楚,良将之才,其中萧何更是少有的王佐之才,深谋远虑。而刘邦更是大汉高祖,自己的劲敌之一。才干算不得出色,但那收买人心的手段和敢于用人的气魄却是世间少有,如果可以将他杀了也行。
本来,沛县不大,要找几人非常容易,谁料樊哙、周勃、卢绾、周昌等人都跟刘邦押送徒役去郦山了。
萧何、夏侯婴也外出公干,沛县知名的人物几乎走了个尽光。
曹操尚不灰心一路西行来到了雒阳,这雒阳亦是日后的洛阳,位于三川郡,乃李斯之子李由管制。
在曹操的记忆中汉将灌婴就在城中以卖布为生,雒阳地广人众,曹操找寻了两日亦没有灌婴的任何消息。
曹操大口的将酒喝下了肚,酒杯往案桌中用力一放,怒道:“我就不信,我的运气会如此的差。只要灌婴在这城中,我非将他揪出来不可。”
曹操的举动引起了酒馆里他人的注目,但很快就转移了目光,唯有靠近酒馆门口的一桌两人频频向曹操这边观望。
一个是眉清目秀,身材硕长的中年男子颌下三绺长髯,皂帽布襦,文雅非常,看不出什么稀奇之处。另一个身长八尺一张黑黄的长脸上一双细眼半开半合,精光四射的,嘴唇上稀稀拉拉的长着两片胡须,直垂到下巴,到是个性十足。
看了他们几眼,余光中见一位发丝微白,步履蹒跚的妇人,正弯着腰挑着两个篮筐,吃力的走着,口中还叫着:“卖面饼。”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面容消瘦的娃儿,也不以为意。
桓齮见此却感慨长叹:“孟德,你说的对。始皇帝是有些性急了,诸多工程一同实施,所需百姓数百万余,使得许多家庭被迫拆散。家中无壮年维持生计,累得妇人、孩子外出谋生。”
曹操心中一动,说道:“我们帮不了许多,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妇人,我要五十个面饼!”
在同一时间里,那个眉清目秀的清秀男子也高声道:“妇人,我要十个面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