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庆功宴
保罗·沃克从经纪人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甚至还记得在“狂野披头士”酒吧和丹尼尔畅聊的愉悦感。
他当时意识到丹尼尔似乎压力繁重，但他不清楚具体原因，丹尼尔没有告诉他，保罗当然也不会唐突地询问。
就现在看来，他当时应该就是在争取《角斗士》角色的关键时间。
即便是保罗这样豁达的人也多少有些吃味了，当然这无关嫉妒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毕竟保罗曾经作为投资方环球影业力荐的演员，却被雷德利强硬地拒绝了。这几乎是在明确地说丹尼尔的演技高于他。
好吧，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有些人总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
“那天晚上真该让他请客，你说呢，尼森？”
尼森是他的经纪人，一个精明强干的中年男人，有点秃顶，但面目和善。
尼森作为一个资深的经纪人，从CAA跳槽到环球，保罗是他手上主打的年轻演员，背靠环球，他几乎不缺戏，本身资质也非常好。这几年参与了几部作品，反响都很不错，人气步步高升。
但是《校园蓝调》里丹尼尔的意外崛起，似乎影响到了保罗凭借这部电影走入主流电影圈的计划。当然，这属于尼森的一厢情愿，即便没有丹尼尔，保罗是否能够出头也是未知的。所以不得不继续出演了一部惊悚片《头骨俱乐部》，才顺理成章地成为《速度与激情》的主角。
尼森对《角斗士》中康默迪乌斯一角花落丹尼尔的内情有所耳闻，毕竟环球影业的经纪部门有不少人都曾经瞄准过其中的角色。
双方为此动用的资源，以及丹尼尔一方的绝地反击，尼森都有隐隐约约的认知。
保罗不知道这些，他的角色不必靠勾心斗角。
“也许25号的庆功宴会上，你能跟他说这个。”
“25号？不是下个月中旬么？”
《校园蓝调》在下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会结束大规模的上映，美国的最后票房也会尘埃落定，所以在中旬举办庆功宴，大家都认为比较合适。
但是之前派拉蒙发行部门的人员跟他们沟通过，可能会提前举办，因为明星们的行程都不由自主，所以他们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保罗当然没有问题，《速激》还没有开拍。
但他对庆功会改变时间的意图比较好奇，“难道是因为——？”
“如你所想。”
“哦~~，好吧！”
丹尼尔参演《魔戒三部曲》和《角斗士》的消息足以吸引大批媒体，这显然能够为《校园蓝调》的后半程加一把火。
“他现在是个大红人了。”
保罗说的不错，丹尼尔确实是个红人了，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他开始发现狗仔了。
狗仔在他租屋的附近埋伏，希望拍到一些生活照，如果和写真相差太多，那就再好不过了。此外，如果能拍到丹尼尔和一个金发女郎或者拥有劲爆身材的黑人姑娘相伴，也足够吸引眼球。
而丹尼尔现在的租屋实在没法规避狗仔队，他的窗户离马路只有几米。
库萨不得不放下别的事情，先为他寻找房子。
“丹尼，现在有几个选择，梅罗科大道上的一处高级公寓，威尔瑞市的一幢小别墅，还有CAA愿意为你提供的，租金相对低廉的位于马里布的一栋中型住宅。”
“马里布？”
举世闻名的洛杉矶马里布海滩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独栋住宅，因为其良好的风光和丘陵遍布地地形，受到了好莱坞巨星们的欢迎。入住马里布，往往被视为在明星地位的标志之一。
“我们现在真的能够负担的起么？”
丹尼尔知道自己刚刚赚了一笔钱，但说实话完全不算多。作为男演员，他还算好，至少在置装没上有必要花费太多，但是比如《校园蓝调》的庆功宴这样的场合，他还是需要一身得体的衣服。
当然，他现在也有一些小品牌愿意赞助，一些二线品牌也会出借礼服。但库萨眼光长远，他希望丹尼尔暂时不要接受赞助，因为大品牌往往不会愿意和二线品牌共用一人。
但入住马里布住宅则完全不是置装这个级别的事情。
丹尼尔完全有理由怀疑，即便他依旧勤俭节约，他的存款也不能支撑多久，而且听从库萨的建议，他现在需要存养老金、储蓄或者投资。
这些是为了防止一旦事业陷入低潮会出现财务危机。
尽管目前看来，他今年去意大利拍摄《角斗士》，然后圣诞之前飞到新西兰接着拍《魔戒》，这期间能做的不多，彼得是个认真的导演，丹尼尔也不可能要求集中拍摄自己的戏份。这就意味着新千年的头一年，他基本要在《魔戒》剧组度过，所以至少到2000年底，他都会处于忙碌状态，而以《角斗士》和《魔戒》的卖相，接下来的两年内，他也不用担心没有工作。
当然这不意味着库萨和丹尼尔可以稍稍放松。
绝非如此！
如果将好莱坞超A级明星的发展比作一棵树，现在的丹尼尔就是刚刚攀到了第一个树杈上，他可以选择在这里坐着，看底下的风景，是的，总有更多的人只能在地上走着或者围绕这棵树努力想要爬上来。
可是那不是他们的目标。
有戏拍或者小富即安。
对于丹尼尔来说，随着在好莱坞和美国待得时间越来越长，他曾经在镜头前静默的岁月就越发暗潮汹涌。
他不再满足于在镜头前解释别人的故事，他希望更多的人来看到他的故事，他如何在演绎别人的过程中演绎自己。
这种欲望痒在他的心尖上，挠不到，只能让波涛汹涌地血液一遍一遍地冲刷。
而对于库萨来说。
目标就更加明确了，他一直在寻找足以让他成就伟业的种子，丹尼尔目前来看，极具这种潜力。
梦想就在手心里，他怎么忍得住停止步伐。
两个野心家最重要的共同点——永不满足。
所以库萨现在看似没有太多事情，但其实他非常忙碌，寻找未来三到四年的制片单，筛选适合演出的角色，分析卡司、制作班底，投资和发行部门的能力，是商业片还是冲奥斯卡奖的，甚至哪些制片方能够接受更苛刻的入伙条件。
比如票房分成！
演员经纪就是一群不知餍足的吸血蝙蝠，拿到十万的时候想要一百万，拿到一百万了则想要一千万，你真给他一千万，他就要开始奢想票房分成了。
而这些条件针对不同的片子，不同的情形都要一一去谈。
一个简单的例子，接下《角斗士》，库萨几乎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别说制片方给了一百万，即便是只肯给二十万，他也不会作提高片酬的要求。
但是如果丹尼尔选择接下《律政俏佳人》，那库萨可能在他们给出的四十万的基础上还会往上加，叫到六十万甚至八十万。除此以外，对拍摄周期、宣传义务等等，也都会锱铢必较地谈判。
有些资源是能够为你增值的，而另外一些则希望消费你。
价码当然不同。
即便以如今丹尼尔所处的地位，库萨已经事物繁多，所以可以想象汤姆·汉克斯有多少事情需要安排，又有多大一个团队为他服务。
库萨还能抽出时间为丹尼尔选择一处房子，汤姆的大经纪人肯定是没有这个时间的。
相对于丹尼尔的怀疑，当然是怀疑他自己是不是能支付得起账单，库萨反而要乐观很多。
“我建议你选择这座，这是凯文，我跟你说过么？CAA的副总裁凯文·高利，之前他为你的角色给环球打过一个电话，现在视你为他手下的潜力股。这座房子是他为你准备的，一年你只需要支付12万美金，这个价格还在我们承受的范围内。”
“OK，我们应该接受他的好意是么？”
“最好是。我们之前不指望CAA能够帮助你，但也没必要让凯文不愉快，何况，有便宜为什么不占？”
几个选择不太均衡，位于马里布的这座住宅明显优于其他选项，既然财务上没有问题，丹尼尔也就不打算委屈自己了。
两个人敲定尽快搬过去，那边一切都是现成的，而丹尼尔也没什么行李，顶多是最近添置的一些简易健身器材。
丹尼尔现在算是知道保持一个良好的身材状态有多困难了。
饮食、锻炼和睡眠，缺一不可。
至于那些女明星，只可能比他还要严苛。
安排妥了房子，库萨很快转了另一份函件过来。
“这是什么？”
函件上印了一支粉色的蔷薇。
“来自卡梅隆·迪亚兹的邀请函？”
“是的，刚刚韦斯利给我的，卡梅隆要在她的新房子里宴请宾客，就在马里布，离你的房子不太远，但是有你四个大，而且人家是自己买的。”
库萨的表情实在有点欠揍，不过丹尼尔还是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看起来，他们好像打算张开怀抱接纳我了？”
“当然，他们也为你准备好了一把专门的小刀，一旦他们觉得有必要，就毫不犹豫地捅进你的身体。”
“哦，不要说的这么惊悚。好吧，谁捅谁还不一定呢。”
“如果你决定参加，当然你不可能拒绝，卡梅隆可是他们的试探，你是个桀骜不驯的毛头小子还是个懂事的乖孩子，他们马上就要知道了。”
丹尼尔把邀请函放在了一边，他在洛杉矶还有十天不到的时间，25号要参加《校园蓝调》庆功宴，卡梅隆的party在30号，留给他熟悉《角斗士》剧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他最近在研究康默迪乌斯，这个年轻的罗马皇帝，身上有太多值得挖掘的特质，如何把它们放在同一个角色里，是个很考验演员的事情，也让他深陷其中。
直到库萨带着一个芝加哥姑娘来给他换装，他才意识到当天就是25号了。
派拉蒙租用了比弗利希尔顿，设了一小段红毯，用以欢迎邀请来的明星和客人。所以丹尼尔不得不把自己捯饬地像模像样，至少要对得起他引发的这一阵热潮。
库萨为他采购了一套巴宝莉的西装，足足6万美金，其他皮鞋、领带、衬衫等等一共价值10万以上。
是一笔大消费。
“这是不可避免的，”库萨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安迪，你的助理，我必须把我自己从你的琐事里解放出来。而且你如果离开美国去拍戏，就必须要带上助理了。”
丹尼尔了然地点点头，一般来说，签约经纪公司后，就会给艺人派一个助理，当然不是专职的，他可能要负责好几个人，而且也不会对你的事情很上心。当你认为自己需要一个专职助理的时候，可以跟你的经纪人沟通，也可以自己聘请，因为专职助理的工资完全是由艺人开的。
所以现在，丹尼尔除了库萨和CAA的抽成外，还必须养一个安迪了。
压力不小。
CAA的化妆师为他做了简单的提光，在镜头里如果想要光芒四射一点，总是需要借助化妆的，不论男女。
然后安迪给他换上衣服。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穿正装。”库萨略微愣了一下，“光彩夺目。”
西装是非常苛求身材的，肩膀够不够挺，胸肌是不是饱满，腿有没有O型或者X型等等。
丹尼尔原地转了两圈。
“安迪，怎么样，帅么？”
“是的，衣服和你很适合，但是请不要动作太大，会显得不得体。”
丹尼尔偷偷向库萨挤了挤眼，你从哪里找来的？
库萨耸耸肩，催促他赶紧出发。
他们要在五点之前到，然后在休息室和剧组的人会和，然后和客人们寒暄一会儿。
六点钟红毯开始，剧组主创是第一波，他们需要在红毯那头迎接客人。
现在已经是三点出头，考虑到偶发的堵车，确实应该出发了。
……
除了詹姆斯，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丹尼尔进休息间的时候确实让他们惊艳了一把。
修长的身材、挺拔的体形，把巴宝莉这套经典正装演绎的味道十足。
保罗一见到他就迎了上来，狠狠给了他一拳，然后被丹尼尔身后的安迪吓了一跳。
安迪正张着好大的眼睛瞪着他。
“这是我的助理，安迪，我的身体今天归她管。”
保罗举起双手，“好吧，感同身受。”
丹尼尔赶紧上前和张开双臂的布莱恩拥抱了一下，布莱恩于他，确实是伯乐之于千里马，当然丹尼尔也没有让他失望。
然后是迈克尔·托林，艾莉和艾米，詹姆斯不在国内，只能遗憾缺席。
“丹尼尔，什么时候去罗马？”
“七月初，大概还有一个周吧，雷德利和团队已经先过去了。”
布莱恩有些遗憾地说道，“我们拍戏的时候，我还想邀请你参加我下一部作品呢，不过现在肯定是不行了。”
“你的新电影？今年开机么？”
“也是七月。”布莱恩有些兴奋，指导《校园蓝调》是对他能力的一次检验，目前将近七千万的票房显然是他交出的一份完美答卷，下一部计划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至少要在意大利、马耳他奔波三个月，哦，想一想都害怕。”
“首映礼的时候，大概明年六月，你会在么？”
艾莉这时候推了一下保罗·沃克，故作小声地问道，“布莱恩邀请你去他新电影的首映礼了么？”
当然，所有人都听到了。
布莱恩自己都笑了起来。
到五点二十开始，开始有客人到场了。
丹尼尔不知道派拉蒙和布莱恩都邀请了谁，直到本·斯蒂勒第一个到场的时候，他才知道派拉蒙的手笔。
凯瑟琳·泽塔琼斯，詹妮弗·安妮斯顿，还有让丹尼尔无比意外的罗素·艾拉·克劳。
也就是《角斗士》里马克西默斯的扮演者。
他之前一直在澳大利亚老家减肥——据说是在自己的农场里劳作，前几天才刚刚回到洛杉矶，他也将在七月初飞到意大利，进组拍摄。
无论如何，这一次丹尼尔都要从主创群里走出来了，之前的应酬基本都是布莱恩、迈克尔或者保罗来打头阵，毕竟他们才是这部电影真正的主创。
但现在不一样了，尽管自作多情不好，但克劳决定出席庆功宴，不会真的跟他毫无关系。
丹尼尔迎上前去，笑着和克劳拥抱了一下。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还以为要到意大利才能见面呢。”丹尼尔谨守了后进的本分，亲热但也不会显得过于讨好。
“他们邀请了我，所以我就来了，”克劳低声说道，“要知道我可不爱出席这些场合，完全是看你的面子。”
丹尼尔眨了眨眼，“……是么？你可真是个仗义的人。”
克劳也冲他眨眨眼。
然后两个人都愉悦地笑了。
克劳看上去和他塑造的角色完全不一样。
大家也都知道他们即将合作，由丹尼尔带着克劳和剧组的主创们一一见过。
短暂的休息之后，工组人员来通知红毯马上就要开始了。
记者们和闻讯而来的影迷已经在红毯两边等待。
《蓝调》主创们在站位上还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布莱恩站中间，他旁边是艾莉和艾米，艾莉边上是保罗，丹尼尔则站在艾米这边。
今天的红毯，他们毫无疑问是主角，一走上红毯，闪光灯马上闪个不停，耳边也传来尖叫声。
毫无疑问丹尼尔是最响的，然后才是保罗，当然也有艾莉和艾米的影迷，但被两位男士的风光完全掩盖了。
这个场面对丹尼尔来说相当陌生。
他并非没有走过红地毯，即便是戛纳、威尼斯的红毯他也走过，但不会有人尖叫他的名字，更没有目的性这么强的，几乎是倾泻而来的闪光灯。
全新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