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易白见到泽帝宋决的时候,泽帝正在看宫里的舞姬跳舞。
舞姬身姿优美,腰软条顺。
但商易白却看不进去一眼。
泽帝宋决见商易白有要是禀告,才略略不悦的叫停了歌舞,让这些舞姬退了出去。
宋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呷了一口这才开口,
“商大人只是去送公主和亲,何至于搞的这般风尘仆仆?”
“有何要事禀告,且说吧。”
商易白当即拜倒在地,
“陛下,大事不妙,大齐怕是要来同我们开战了!”
宋决闻言拿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
“商大人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商易白思前想后没敢说是成王给出的消息,只得硬着头皮道,
“微臣在等待舞阳公主清醒的时候曾经在大齐四处探查过,大齐的户正在广纳天下之粮,也有许多商户往军营之中送去大批量的军需之物。”
“微臣观其数量,决计不会是日常练兵所需。”
“整个昌吾城的铁匠也都不见踪影,怕是被大齐官府拿去做武器去了。”
“如今的大齐,比是在准备着一场大战。”
“微臣观之,大齐的采买甚是有条理,断不是一日之功,也并非是一日兴起的念头。”
宋决听得眉头紧皱。
“仅仅只是如此,商大人未免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
“军需采买过多也是常有之事,这些并不能说明些什么,商大人心忧社稷,朕心甚慰,但却不要危言耸听。”
商易白未曾想到过陛下会这般态度,当下却是有些急了,
“陛下,此事哪怕是微臣危言耸听,我们大泽若是早做准备也是有备无患,陛下万万听臣此言!”
“大泽去年前年的收成都不太景气,若是大齐来犯,我们的国库要拿何物来抵挡,要拿什么来让士兵果腹!陛下务必早做打算,有备无患呐陛下!”
商易白一路奔波下来全靠这一股心气撑到宫里,如今见泽帝宋决不信此说,当即脸色惨白双目充血,看着多少有些癫狂可怖。
宋决见了也被商易白的样子吓了一条,心中微微有些怀疑此事的真假,但却很快将此想法从脑中挥去,认定了商易白是危言耸听。
商易白一连跪在殿内乞求宋决许久,宋决都未曾信任他的说辞。
甚至要他回去休息。
眼看着就有些不耐烦。
商易白眼泪纵横的看着宋决,“陛下务必听微臣一言,微臣此言若需,便让微臣不得好死,陛下!若这大齐打来,以大泽如今的光景,大泽万民该如何自处?”
“大泽今天才刚刚开始风调雨顺,正是休养生息之际,若是战前万事俱备尚还承受不起这般的打击,何况是如今不作为呢?!”
宋决起初还有耐心听下去,如今听得多了却是恼了。
“商大人,朕念你心下对大泽一片赤诚,这才听你这胡言乱语了许久,商大人若是再继续多言,朕定要把你从这大殿丢出去。”
“我大泽今年风调雨顺,正是国力昌盛之时,怎容的你在这妖言惑众!”
商易白膝行至宋决的脚边,“陛下,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啊,陛下万万听臣一言,若是微臣所言有误,来日甘愿提头来见!”
商易白以性命担保自己所言,原还期盼着泽帝能够听进去一言半语的。
却是不想宋决直接给了他一脚。
“来人,把他给朕丢出去。”
宋决看着商易白,目光锋锐如刀,
“商大人还是回府好好修整一番,若是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商易白被丢出了大殿之后魂不守舍的在地上坐了许久。
眼中渐渐落下些许血泪出来。
口中喃喃之声几不可闻,“有帝如此,大泽将亡,有帝如此,大泽将亡,将亡啊,哈哈哈哈,将亡啊......”
商易白摊在地上几乎快要没有气力爬起来。
满脸的心灰意冷。
这才明白成王千岁为何要给他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对,对对,第二封信,还有庆贵妃,还有庆贵妃......”
商易白思及此处,这才慢慢燃气了另一番念想。
成王若是在的话,定是不会如此。
若是成王在,定会是有办法的。
成王的信,他得送到地方。
成王信中定是与此次大战有关......
商易白提起最后的气力,一路行至庆贵妃的庆云宫中。
将将是亲自把书信交给了庆贵妃之后,便是两眼一翻的晕了过去。
而后只记得最后一刻看到了庆贵妃拆信的样子,此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商易白一路奔波,不眠不休数日,全凭一股心气撑到这一刻,如今却是略略放下心来,这才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庆贵妃找来了太医查看过,看是性命无碍,便派人送他回了府中。
这才屏退了宫人,打开了信件来看。
展信便知是成王千岁亲笔。
当即眼泪都打湿了皱巴巴的信纸。
这是喜极。
但是接着剩下的文字看了下去却是脸色骤变。
当即坐在殿内的主位之上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良久之后才擦了泪水抬起头来。
将脖颈之上悬挂着的一颗成色极好的珠子拧了下来。
里面滚出一颗猩红色的药丸。
庆贵妃看了一眼,又重新装了回去。
“来人,准备沐浴的香汤,顺带着拿本宫的那条百花锦制成的裙袍来。”
多年之前,成王千岁救过她的性命,如今,到了她去报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