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小皇帝贺霄一番话之后,朝堂上就再没安静过,阉党实在没想过贺霄会自己上阵给余靖宁翻案,连自己原本要上的折子都给忘了。
没人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忽然一边倒向新派一直要保下的余靖宁,连蔺太后和裘安仁都没来得及有甚么进一步的举措。
蔺太后只有当武曌那个心,却暂时还没有修炼出当武曌的本事,大衡也还没到尽在她掌握的时候。贺霄这话说出来,她当然没办法当面反驳,不然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圣旨不管用,懿旨才管用”吗?
真要是这样,大家就不止要骂她牝鸡司晨,罪同谋犯的也不是余靖宁,就得成了她了。
自己冲在最前面未必是聪明的选择,这种情形之下,她还是当傀儡背后的幕后操纵者更安全些。
下朝之后,刑部和大理寺一并接了旨,紧锣密鼓地忙活起来。
谭怀玠在大理寺待过不短的时间,人缘也还算是不错,早早就给自己的旧上司打好了招呼,供词一类的东西全都准备齐全,立马就能翻供了。
刑部鱼龙混杂,办起事来束手束脚的,办事效率也就那样,但是大理寺的效率绝对不低。
大理寺正卿、少卿伙同内阁新派众人,同气连枝,火速工作,没多久就将证词全都翻了出来,还一口气抓了好些个当时提审余家兄妹的人——说他们屈打成招。
裘安仁当场气得砸了一套茶具,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他生气也只能在自己的私宅里生,断然不可能是在宫中。
因为,蔺太后正在忙着教训自己儿子呢。
蔺太后向来有熏香的习惯,春夏秋冬慈宁宫中都熏香,从来没停过,此时贺霄身旁的香炉就正在朝上冒着烟气。
窗子没有开,没有风,那烟气就是直的,一条线似的直升上去,然后逐渐变浅变淡,将味道散在整个屋子里了。
蔺太后砸下去的茶盏就碎在贺霄的脚边,她脸色不大好,带着几分愠色:“你这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样?你统共见过余家那个丫头几面,她是给你下蛊了还是如何?你是坐在朝堂上,不是坐在自家后院当中,怎么这样任性妄为,全去替余家说话!”
贺霄咬着嘴,不说话。
蔺太后一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兀自气了半天,才与他道:“孩子,哀家与你说过了,你要是不把兵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你这皇位要如何坐得稳当?功高震主者必然心生骄纵,你又如何知道他们那张人皮之下包藏的都是甚么样一番心思!”
蔺太后是个典型的怀疑主义者,最喜欢做的事儿不过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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