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您拿好啊,一荤一素,一共十文。”小贩将包子装进油纸包里,递给了面前的洋人。
洋人很年轻,生的也还不错,不过大衡人看他们,除了有的人发色和眼睛的颜色不大相同,其余都觉得一个样子。
那洋人冲着小贩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他大衡官话说的很好,人也很知礼数,一看就是很讨人喜欢的那一种。
小贩当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他冲着洋人笑道:“那您走好啊,下次再来!”
洋人冲着小贩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了。
这人正是在大衡官员家中做“洋幕僚”的若闻。
若闻手里拿着两个包子,一边走一边吃,他的黄头发绿眼睛挺显眼的,哪怕带着大衡百姓常戴的四方平定巾都能瞧见脑后金黄的一大片。
他是个书生的打扮,穿着道袍系着宫绦,他肤色瞳色发色都浅,于是很喜欢穿深颜色,十分衬他,看着倒是挺斯文——哪怕拿着油纸正在吃包子。
虽说若闻一瞧就能瞧出来是个洋人,但这毕竟是大衡的都城,是有东郊巷的地界儿,所以百姓早就见怪不怪了。
若闻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了一大圈,也没一个人盯着他的脸瞧。
等到他包子快吃完了,人也差不多快走到家了,他推门进去,就瞧见看门的汉子对着他点头哈腰:“若闻先生回来了。”
若闻把油纸包拢在袖里,微微俯下身,问道:“嗯,可是老爷找我有甚么事儿?”
“先生说对了。”看门那汉子把他往里头引,“老爷找先生确实有事儿,老爷在堂屋等着先生呢。”
若闻冲着看门的汉子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往堂屋走,在路上便把袖子里的油纸包扔掉了。
待到若闻进了屋子,果真见到老人在等他,于是笑着同老人打了个招呼:“先生。”
老人见了若闻,还是像往常那般招呼他过来坐下:“若闻快坐。”
若闻也没客气,过去就坐着了。
那老人方才正抱着个手炉让丫鬟往里头添炭,这会子见了人,便把手炉盖子盖上,拢在袖笼里头:“天凉,你出门多穿些。”
若闻拍了拍衣摆,笑着坐下了:“多谢先生关心,不过我家那边更是冷,在大衡京城,这样的冬天,我反而觉得暖和了。”
老者没说甚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今日先生寻我过来,可是因着南边的信到了?”若闻接过了身旁小丫鬟递过来的茶,顺带着冲着那丫鬟也笑了一下。
“不错。”老者袖中拢着手炉,不便再吃茶,就那么揣着手坐着,“确是南边的信来了,南京城中甚至都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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