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居
“结束了——”溺水鬼看着被带走的于淼淼齐伟二人,低声冉冉自语。
“哈哈——哈哈——结束了——”
似笑又像哭,似哭却又无泪。
这时,变成恶鬼的肖柏万,昨日的身上已经退了一半的绿色,此刻余下的一半也发生了变化。
先是尖爪慢慢变成了人手,獠牙慢慢消失,凸出的绿色大眼珠也慢慢变成人的样子,全身的绿色全部退了,身形也变回了肖柏万的样子。
“这——”
肖柏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和皮肤,悬空抓了抓,然后摸了摸脸,感觉不到獠牙和凸起,他感觉得到自己变回来了。
“你的第二个心愿,了凡居也帮你办到了,代价我收到了。”
坐在单人沙发里的颜妩,单手一挥。
谢七和范八两位小哥哥,一个拿着铜油灯,一个拿着锁链向肖柏万走去。
肖柏万没有退缩,心中一片清明,虽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但是他无所谓了。
“老板——”范八站在肖柏万一侧,谢七手抓锁链,两人等着颜妩。
“肖柏万,你因死于非命,恶念丛生,化为恶鬼,连伤数人,三人因你而亡,你可知罪——”
带着金框眼镜的崔宇,一手拿着册子,一手那笔不知道在写着啥,抬头看向被锁着的肖柏万。
“我,我认罪——”肖柏万自是认的,只是眼下这场景.......
崔宇看向颜妩,递上册子。
“送去六间吧——直至罪孽消,方可再入六道,轮回转生。”
颜妩看了下,将册子,交还给崔宇。
又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黑木牌,木牌竟然在空中浮游至范八小哥哥的面前。
“是——”范八小哥哥伸手接住木牌,谢七拽着锁链,对着颜妩恭敬作揖。
“行了,折腾一宿,我去补个觉——”颜妩起身打了个哈气,用团扇拍了拍脸。
一众了凡居员工恭敬的低头。
“哦,对了,那谁呢,宁辞呢?”颜妩看了下大堂的摆钟,这上午都没看见他啊。
“我让他,下午再来——”崔宇没有抬头,回道。
“好——”
颜妩没再说什么,也没多看崔宇,伸着懒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着木楼梯。
“人生在世,各有因果缘法,恩怨情仇过眼云烟,尔等何必——”
颜妩摇着团扇,边走边道,也不知是跟谁说的,直到她的声音没入楼梯二楼拐角。
众人才抬头起身。
“二位,这位是——”
肖柏万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不知道,看着谢七和范八,问。
“如你所想,走吧——肖老板——”
范八还是那一身黑色长褂长发的装束,纤长的手指拖着燃烧的铜油灯走在前面引路。
谢七依旧是那一身白色长褂,白发束在身后,手里拖着锁链,拽着肖柏万跟在范八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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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妩躺在床上,还是刚才的那一身黑底红花,整个人呈大字型,只是双眸紧闭。
一丝丝微黄的亮点慢慢从空气中由颗粒变成珍珠大小,漂浮在颜妩身形上空,好一会。
忽然床上的人,睁开双眸红光耀眼,空气中的珠子们刹那间静止不动,呼的一下,全部涌入颜妩的身体,消失不见。
眸中的红光,随之渐落,人儿再次闭上双眼,脸色白的吓人,整个人的肤色变得莹莹透亮,好似没有呼吸一般。
窗帘竟然自己飘起来,给房间所有的光亮遮住,屋子一下子暗了下来。
人儿侧边的被子也自己漂浮起来,摊开,慢慢的由床尾到床头,给躺着的人,盖上。
颜妩翻了个身,侧卧着,找了个自己舒服的位置。
本穿在身上的衣服,此刻也挂在了衣架上。
这会要是被正常人看见,屋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异象,怕是吓不死也的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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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范八小哥哥,站在了凡居地下室的门前,一手持铜油灯,一手抛出木牌扣在门上的洞里。
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
竟然是一团像黑雾一样的东西,透着一股阴冷,令人丝丝发寒。
肖柏万忍不住吞咽了唾液,对眼前不能理解和充满玄幻的异象,发自心底的开始害怕。
这是要带他去哪里——莫不是,莫不是——
“二位,这是要,送我去那边?”
范八一个冷眼扫过来,并不想搭理的意思。
率先持铜油灯跨入黑雾,接着谢七也没入黑雾,被锁链拉着的肖柏万一个踉跄也跟着跌进黑雾里
“啊——”
因为对前路未知的害怕,肖柏万鬼叫一声。
感觉站在了实地,肖柏万睁开眼睛,只见眼前遍地的残肢、头颅、断手、断腿、血光冲天,无尽的黑色红色缠绕交织,一道悠长的血河潺潺流动着,血色水汽漂浮在血河上方。
这里森然恐怖,漫天充斥着无尽的血色阴气。
这是一片阴深恐怖令人绝望的血色世界,黑色火山状的大山,巍然而耸,从裂缝中可以看见红色的岩浆在流淌,是红色的岩浆,应该说是猩红的血色更妥帖,空中还漂浮着无尽的骸骨。
这是一个血色的世界。阵阵腥臭裹在空中,令人想吐,大吐特吐的那种。
肖柏万被吓到了:“不,不——”
人一直往后退,太害怕了,这里。
谢七一道冷刀子射来,手上劲儿一大,肖柏万整个人往前冲去,跌坐在地上。
颤颤巍巍的肖柏万爬了起来,不敢再跑,就站着。
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
“不知七爷,八爷来访,有失远迎——”五六个带着白色面具,穿着黑衣的人向谢七和范八作揖,看得出他们十分的尊敬二人,甚至有点害怕。
“起吧——”长发谢七点点头。
六个面具黑衣人起身,其中一个好像是头头的站到前面:
“不知七爷,八爷,今日到访是——”
自然是有看见谢七手里的链子拽了个鬼魂的。
“送入六间,伤人罪,罪消后,再送入六道——”
“是——”
范八持灯说明。眼下的长明灯是用来给肖柏万引魂的,若恶鬼没有这盏灯,入不得阴司,且还会魂散。
两个面具人上前抓着肖柏万,谢七手环锁链。
“恭送七爷,八爷——”面具头头率众人迎送谢范二人。
在肖柏万看来,一眨眼,谢范二人就不见了,只余下自己。
面具人押着肖柏万往里深走,直到在一个残破的石柱子上,肖柏万看见几个字:
“六、铜柱地狱。”
再抬头望去,一根几十人粗的铜柱扎在血色岩浆里,烧的通红,通红的,还有不少被扒了衣服的鬼魂,被卡在槽里,贴在铜柱烤炙。
惨叫声一片一片,肖柏万一个劲的挣扎,他真的怕了,他不想跟他们一样,他知道错了。
押着肖柏万的面具黑衣人,一个定身,将肖柏万的魂魄定住,拔光了衣服,塞到铜柱旁边特制捆住手脚的槽里。
传来的灼热感,烫的不行,肖柏万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更加疼,而他的皮表却没有任何伤。
“啊——”
“刑满即可离开,新来的,你在这好好忏悔——”
说完,面具黑衣人全不见了。
“啊——”
“啊——”
.......
此起彼伏的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亢,却没有人会放他们离开。
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犯了错就要受罚,所以当你决定做什么之前,尽量多思考一下。
事后的悔恨是无力的,什么都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