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她是在哪家店铺里头卖柴火的?”九儿继续问道。
阿忠的脸跨了下来,哀怨地说道:“小师傅,我们说好了的,一日三担柴火你要卖给我的!你放心,我出的价钱,就算不比别人高,也一定不会比别人低,你要是不相信,你去这条街上去问问看,一斤柴火半文钱,大家都是这么收的!”
看到阿忠那哀怨的脸,九儿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人不会是以为自己要去别的地方卖柴火吧!
“你放心吧,一日三担柴,我一定会卖给你的!”九儿认真地说道。
阿忠不相信:“真的?”
那你总是问其它的店铺做什么?
看到阿忠那疑神疑鬼的样子,九儿迫切地想要知道慧明究竟把柴卖给谁家了,便豪气万丈地一挥手,脱口而出:“老……”
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陆九儿,别忘记了你是个尼姑!
九儿双手合十,认真谦卑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好险,她竟然忘记自己是个尼姑了!
阿忠被吓的抖了抖。
他为什么会在这小师傅的眼睛里头看出狂野和嚣张来?
一定是幻觉,这个小师傅明明就是温顺良善的。
“诺,就是前头那户。”阿忠指了指。
九儿顺着视线看去,赫然就是昨日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的那一户。
九儿想到那个怨恨的目光,多问了一句:“请问下那个个子有些高,容貌有些清俊的伙计是谁啊?”
昨天就是那个人怨恨地盯着自己。
“哦,那是那家杂货铺的伙计,叫王生。仗着自己长的好看点,但凡是来买东西的,卖东西的姑娘都会到他店里先转一圈!”
“那我师姐的柴火,都是卖给了他?就没换过地方?”九儿好奇地问道。
阿忠摇头:“没呢,反正我看到她来卖柴,啥地方都不去,就去那家店找王生,他们两个人可熟悉了,有时候卖完了柴,还要有说有笑一会儿,虽然他们偷偷地躲在一旁,可是我看见了,看见还不止一次呢!”
一个尼姑,跟一个伙计?有说有笑?
真有趣!
想到四空跟自己说的一些事情,她突然觉得好奇起来。慧明的那根簪子,究竟是谁送的?
尼姑都要剃度,自然都没有头发,没有头发,怎么可能会用簪子呢?
慧明是吃饱了撑得自己去买一根簪子来。
怎么,插光头吗?
九儿可不信,自然,四空也不信。
所以,四空就以一根簪子抓到了慧明的把柄,从那以后,慧明就若有若无地开始贿赂四空,东西也不多,一包瓜子,或者一包小点心,也花不了几个钱,四空也不知道那簪子从哪里来的,见慧明对自己示好,她也乐的什么都不说。
却不成想,被九儿歪打正着。
九儿同往常一样往回走,正好要路过阿忠说的那间铺子,她状似不经意地朝里头看。
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背影,身旁还有一个穿着淡绿色夹袄衣裙的背影,两个人挨的很近,看起来很是暧昧。
没多久,里头的人就转身了,先是那个淡绿色衣裙的女子,她的脸颊通红,眼角含春,还挂着娇羞的笑容。
而那个白衣男子转身,不是王生是谁。
想到阿忠身上穿的是灰色的衣裳,就为了方便干活,而王生作为店伙计,却穿了一身的白,他就不怕弄脏自己的衣裳吗?
王生也看到外头站的小尼姑了,闪过一丝怨恨,却在面对淡绿衣裙女子时,又恢复了温柔似水的模样。
九儿咧嘴冷笑,立马大踏步走了。
陆九前生跟八个哥哥在一起生活,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英俊的丑陋的,温柔的暴躁的,各种各类的都有,她对男人有免疫力。
也正因为有八个哥哥天天在身边转悠,耳提命面,说是好不容易个女娃娃,不能随随便便让别人拐跑了,哥哥们跟她分析过很多男人的秉性和做法。
九儿看了那王生两次,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王生这个人,可能有问题!
也不知道慧明师姐跟他是什么关系!
慧明要被关七日,九儿便要砍七日的柴火,好在从第一天开始,这天天都是好日子,阳光明媚,也让九儿存了不少的私房钱。
一眨眼,三日过去了。
九儿把柴卖给阿忠,路过王生的店铺时,头两天王生还瞪着自己,这几日,他已经不瞪了,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九儿也没兴趣去了解慧明的那根簪子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每日她的心思都在砍柴上,多砍点私房钱就多些,如今她的小金库,已经有五十多个铜板了。
以前一两银子掉地上都不屑看的九儿,如今会为了挣到了一个铜板高兴好几日,果然,身份地位不一样,想要的也不一样了!
第四日,九儿卖完柴,如同往常一样上了山,慈心庵不大,平时虽冷清,却也还有一些动静,可是今日却冷清的有些不对头。
庵堂里头静悄悄的,就连每日在这里等她拿钱的慧清也没看到,不由得有些奇怪。
刚这样想,身后有人拉了自己一把,九儿回头看,不是玉杏还有谁。
“姑娘,我们回房间吧!”玉杏紧张地说道。
“怎么了?”总觉得今日有些怪怪的。
“慧明师姐晕过去了。”玉杏不安地说道,垂着头细若蚊蝇,又觉得自己的姑娘该知道,又赶忙抬起了头:“今儿个下午,师叔进去看慧清,就发现慧清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了!”
这才第四日呢。
九儿沉吟一会便道:“我们去看看慧明师姐!”
“姑娘,您别去,清觉师傅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她发火关我什么事?”九儿不解地问道。
“姑娘,她们……她们……”玉杏绞着上衣的衣摆,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道:“她们说,若是您当时不要慧明师姐关禁闭的话,慧明师姐也不会有事!”
“所以,如今慧明师姐有事了,这都赖在我的头上了?”小魔头觉醒了。这是什么道理,做错了事,受了罚,不小心要死了,还要怪追究责任的人了?
倘若真要追究责任,为什么不去追究清觉的责任?
还是清觉下的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