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从前有个于家村（1）

崇阳县郊的林间小路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地前行着。

　　今年天仿佛漏了一般，先是秋天连下了一个月的大雨，到了冬天又开始隔三差五的下大雪，北境的人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阳光，每个人的心情也都如同这阴霾的天空一般压抑。

　　因着疫情爆发，崇阳县上下早已自顾不暇，腾不出人力物力清理官道上的积雪，这道路也就比平时难走了许多。

　　于大奎凭着自己赶过牛车的经验，自然包揽了赶车的重任，但在这样的路上驾车，不管是牛是马多少都是力不从心的。

　　喜多多原本坐在车厢内，因太过颠簸，几欲呕吐，不得已只好出了车厢坐在于大奎旁边，一来可以透透气，二来也是为了吐起来方便。

　　“多多姑娘，外面冷，要不你还是会车厢里吧。”于大奎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被寒风吹出来的鼻涕，一边朝喜多多说道。

　　“没事，我不冷。”被颠晕的喜多多蔫蔫地摇了摇头。

　　于大奎朝喜多多瞄了眼，倒对她的话信了七八分。

　　明明是寒冬腊月，可喜多多却仍旧穿着她那件鹅黄色的薄衫。临走时吴刚等人送给她的毛皮大氅，被她堆在车厢一角，变成了靠枕。

　　“多多姑娘，再走几里路就到我们于家村了。”于大奎抬手搭在眼前，朝远处眺望着说道。

　　“于家村？是你的家乡吗？”喜多多随口问道。

　　“对啊，我们家世世代代都住在那里，只不过......”于大奎停了话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哀伤。

　　“不过什么？”喜多多歪头看着马车旁闪过的树影，并没注意于大奎的神情，心不在焉地问道。

　　“他们都死了......”于大奎低声回答道。

　　“死了？”喜多多先是有些迷茫，而后才想起初见于大奎时的情景，不由点了点头：“哦......是病死的......”

　　听到喜多多的话，于大奎不由一怔，随后轻轻摇头道：“不！他们是被我害死的！”

　　一直侧头看着路旁风景的喜多多缓缓转头，看向于大奎，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于大奎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

　　于大奎发现喜多多看向自己，便咧嘴朝喜多多笑了笑。由于一直在赶车，他那不断被冷风侵蚀的嘴唇早已干裂，这一笑，嘴上顿时裂开好几个口子，渗出血来。

　　然而，于大奎却是毫无察觉，用舌头围着嘴唇舔了一圈，便将那些血尽数吞入了腹中。

　　“他们......是病死的，与你无关......”喜多多直直地看向于大奎的双眼，一脸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