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丹为杏娘详述比舞规则之时,吴希夷一个人信步踱至那墙角的两坛子好酒跟前,俯身饱嗅,果是好酒。
酒香萦鼻,不觉口干,他摸了摸身边早已空瘪的酒囊,才记起自己出门匆忙,忘记沽酒了。怎奈自己酒瘾泛起,心痒难搔,只得缘着这酒坛子闻着这点酒香聊作解渴了。
“九爷,望酒止渴呢?”不知何时,绿天芭蕉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吴希夷抬起头来讪讪一笑,道:“雪寒路冻酒难沽,正想跟仙子你赊点酒呢。”
“九爷还会有没酒的时候。”绿天芭蕉微微抿嘴,揶揄道。
“哈哈,叫仙子笑话了。老夫天生一副酒命,却偏偏姓错了姓,姓了个吴,哎,吴酒无酒,注定没得酒喝啊。”吴希夷信口胡诌,平日最讨厌柳云辞他们唤自己“吴酒叔”,今日倒自己拿来闲作自嘲。
绿天芭蕉听罢,淡淡地觑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头谑笑道:“原来这姓吴便无酒喝,那世上无情之人当姓什么?”
绿天芭蕉一边轻摇着手中小扇,一边缓步近前,本想与吴希夷并肩而立,以示亲近,不想这吴希夷斜退一步,还微微侧了侧身子,似是有意躲避。
没错,吴希夷是在躲她,准确点来说,是在躲她手中那柄扇子。
她手中那柄芭蕉合扇可不是一柄寻常的扇子,那扇面上的“芭蕉疏雨”虽无声无息,却独具异香,这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此扇不善,轻轻摇,徐徐挥,淡淡凉风醉心骨。自从这位绿天芭蕉掌权棋声花院,已不知有多少英雄葬身在这一柄小小的香扇底下。
“无情之人不爱酒,偏偏老夫天生酒徒,这志趣不同,没法走到一起。这是老夫的不幸,无缘结识这样的人,所以也不知这无情之人到底姓什么。”吴希夷佯作未听懂绿天芭蕉的话。
“九爷此言差矣。并非无情之人不爱酒,是那爱酒之人太多情了。”绿天芭蕉手执着扇柄,半是亲热半是嗔怨地轻拍了一下吴希夷的胸口处,对这个男人自作聪明似的自我解嘲淡淡地付之一哂,“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一声犹似触景伤情的感慨低吟之后,她伸手向吴希夷腰间的酒囊摸了过去。
吴希夷误以为绿天芭蕉偷袭,本能地作出回避的反应。他本想往后一退,却不想身后已是墙角,退无可退,只得伸手按住对方,以制止对方的“偷袭”。
“九爷——”
绿天芭蕉猝不及防,一声惊呼,两颊顿然飞红,犹似浓烈的醇酒在人脸上留下的热情。绿天芭蕉又羞又恼地急忙挣脱开去,不过她的这一举动还是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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