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他们是袁先生的朋友,我也不是十分熟悉,我只是帮袁先生一个忙。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是意想不到。”
高非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
白芳迟疑着叫住高非,说道:“……高队长,仓库存放的那批货暂时就不要动了,什么时候装船运送走,我再通知你。”
高非点点头,白芳打开门看了一眼,向高非招招手,高非快速穿过客厅从正门走出去。
白芳站在窗户前,看着高非敏捷的攀上墙头,一跃而下,消失在视线里。白芳久久伫立在窗前,似乎陷入了沉思……
特工总部情报处。
沈俊辰站在金占霖的办公桌前:“处长,警察局的话根本就是信口开河,毛锋被我派去执行别的任务,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郊外?”
金占霖:“是不是信口开河先不要说的太早!昨晚上在郊外死了四个身份不明的抵抗分子,但是也死了两名日本宪兵队的人和三个第10师的人!你要赶快把毛锋找回来,当面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处长,我明白。”
金占霖口气趋缓和了一点:“另外,那个四方书店先不要管了。最近情报显示,共党分子正在上海筹措物资,你和李正信的第四组全力跟进这件案子!”
沈俊辰:“可是我父亲被害的案子刚刚才有些眉目……”
金占霖打断他的话:“事情总要有轻重缓急,你查那个四方书店,不也是没什么进展吗?也许那就是一家普通的书店。侦办案子最忌跟错方向,浪费人力物力,得不偿失。”
沈俊辰:“处长……”
金占霖:“好了,不要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平时多到各个码头走一走,搜集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是你最近最需要做的事。你要是能破获这件大案子,你还愁缺人手跟进你父亲遇害的案子吗!”
沈俊辰:“是。处长。”
从金占霖的办公室走出来,沈俊辰很沮丧,金占霖的意思很明确,自己父亲的案子不是最重要的,甚至看起来很快就要被人遗忘。
不过,沈俊辰也很赞成金占霖最后的那句话,如果自己真的能破获共党的大案子,何愁自己不受重用?何愁自己手底下缺人?到时候自己可以全力调查父亲遇害的案子!
“组长。”一直等候在外面的是沈俊辰另一个手下阿彪。
沈俊辰:“找到毛锋没有?”
阿彪:“还没有。我猜他一定是躲到哪个窑子里喝的烂醉,估计明天这个时候就差不多能出现。”
沈俊辰恨恨的说道:“明天?哪有那么多的明天供我们挥霍!阿彪,毛锋平时喜欢去哪的窑子?”
阿彪:“组长,您是要去找他?……”
沈俊辰几乎是怒吼着:“对!去找他!现在有大案子落在他头上!一定要找到他!懂吗!”
阿彪很少见这位新长官发这么大的火:“是是是,毛锋最常去的就是新乐会里。”
沈俊辰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一会儿跟我去,把这混蛋揪出来!”
阿彪:“我们都去找毛锋,书店那里怎么办?”
沈俊辰:“书店先不要管了。”
阿彪:“是!”
…………
特工总部外,独眼龙汽车里,张茂森举着望远镜紧盯着二楼的窗户。
尹平:“队长,昨晚怎么回来那么晚?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高非叼着半截香烟,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在想着昨晚白芳有些不同寻常的态度。
高非有些疑惑,他总是感觉白芳似乎对他隐瞒着什么。
尹平:“队长,自己弟兄你就别瞒着了。你回来时候,身上的血腥味能把人呛一溜跟头!我听见你洗澡都差不多洗了一个多小时吧。”
高非笑道:“你倒是长了一只狗鼻子!……昨晚是遇到点麻烦,见了血。”
尹平一副“你看我说的怎么样”的表情,埋怨着高非:“我就说要和你一起去!”
高非淡淡的说道:“有惊无险,你们跟着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张茂森:“队长,15034。”
高非拿过望远镜再去看二楼的窗户,一只手已经把字迹抹掉,随即手的主人——夏菊出现在窗户前。
高非在望远镜里贪恋的多看了夏菊几秒钟,然后吩咐着:“准备行动!盯住牌照15034这辆车!”
没过几分钟,挂着15034车牌的小轿车从76号大门内开出来,直接拐上北道向公共租界方向驶去。
“不要跟的太近,别把他跟丢了就行!”高非把柯尔特手枪掏出来,检查了一下弹仓,随手把枪放在手边。
前面的轿车进入公共租界之后,沿着四马路新乐会里开始放慢车速。
新乐会里是上海滩最有名的风月场所一条街,不论白天黑夜,这里都是全上海最热闹的地方。若不是三马路上的慕尔堂教会学校反对,三马路也早就成了一样的纸醉金迷之地。
张茂森打量着四周环境:“吴云甫的女人就住在这?”
尹平:“管他呢,跟住他就是了。”
吴云甫的汽车停在一处门上挂着粉色灯笼的院子前,两个手下先下车,一个站在车子边上警戒,另一个先进去院子里巡视一圈。确认没有可疑后,吴云甫才从车里下来,嘱咐了两个手下几句,迈步走进院子。
这类独门独院的寓所,不同于普通的妓院、花烟间、钉房。这里的主人甚至比那些长三姑娘还要讲排场,她们都有专门的老鸨子、仆妇伺候,收费价格自然也就更高。
门上的这些颜色不同的小灯笼,是十分有讲究的,不同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含义。粉色灯笼代表着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大红色的灯笼就是表示这里是可以留宿的真正娼妓!
还有就是更高级别的所谓名媛,名媛是一个被模糊的词汇,此时的名媛距离彼时的名妓到底有多远?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娼妓不一定曾是清倌人,但是清倌人到最后却总会变成娼妓。所不同的就是,清倌人会比娼妓能得到一个更加满意的价钱。
尹平也把枪掏出来:“队长,动手吧!”
高非:“别急,吴云甫这会连帽子还没有摘下来,这时候动手太早了点。”
尹平嬉笑调侃着:“摘了帽子,脱外套,然后是这小子的内衣裤……”
张茂森咦了一声:“怎么又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