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车的后座,外面天有点昏暗,前面驾驶座和副驾驶坐上都有人,她旁边也有人。
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难道她刚才醒来的动静太大?为什么他们都在注意她?
虽然前面的两个人没有回头,她也没有刻意的往旁边看,可她就是感觉到了他们所有人的视线。
开车的是个男人,他脑袋有点长,从地中海的发型看,他应该五十岁左右。副驾驶上的女人穿着个白色纱衣,她长得很富态,那明显的双下巴让后面楚怜的视线一下注意到了。
楚怜只是看到了她的侧脸,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善类。楚怜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在紧张,汗水沿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在她的双下巴上卡了一下。
“咳咳。”她旁边的人轻轻咳嗽了一下,楚怜转头,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他很瘦,从短袖里露出的骨瘦如柴的胳膊就能看出来。少年带着个黑框眼镜,在楚怜应声看过去的时候他迅速的抬头扶了一下眼镜,并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他好像不想跟她有眼神接触,为什么?
“啊,这天气真热,也不知道开到哪里了。孩子他爸,我们时候才能到下一个休息点啊?”副驾驶的女人感觉到楚怜左右转动着脑袋就开口问开车的男人。
“应该快到了啊,可是好奇怪,导航突然卡了,这附近的景物都没什么变化。”男人拍了拍手机,像是在生气,可是他语气里只有牵强的配合,并没有真的怒气。
“啊呀,怎么会这样?我也觉得我们好像在原地奔驰一样。”女人也附和道。
在原地?景物没有变化?他们的车没有动吗?不对啊,明明车在行驶当中啊,楚怜能清楚的感觉到车辆的细微颠簸,还能看到外面的参照物一直在变。
不过看久了以后就发现,过了一段时间那些景物又重叠了,好像他们在一个空间里一直轮回一样。
可这个现象应该很久才会发现,并且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这种设定吧?难道他们早就知道这一切?
他们两个的对话好像是在铺垫什么一样,像一个粗制滥造的电影,为了引出下一个场景而做准备。
他们这是演给谁看呢?那个少年捂住了脸沉默的坐在那里,一点没有配合他们的意思,所以这是在演给她看的吗?
楚怜刚到这里,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并不打算开口。
可是前面的两个人却不这么想,女人转头看着楚怜说:
“叶子,你看看你的手机,看导航能不能用?”
叶子?现在的她叫叶子?不对,应该是她在用叶子的身份。
“哦。”楚怜点头应了一下,然后拿出了裤兜里的手机。
她在听到女人让她拿手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自己左裤兜有个东西硌着她,所以准确动从左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她打开手机后看见那个导航就点开,她的手机能用!
“我们在仙阁康大桥下,应该再走一段就可以到路奇街了。”楚怜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她只是将她看到的说出来而已。
“仙阁康大桥?哈哈,女儿,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们可离莫庆远着呢,怎么可能会在仙阁康大桥下?难不成我们蔡县也建了个仙阁康大桥吗?”男人似乎是在笑,但他那干干的笑声里没有一点愉悦。
在楚怜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脸上面无表情。
“那我的手机也出问题了吧。”楚怜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不知道仙阁康大桥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在蔡县,而那个仙阁康大桥应该离这里很远,不然他们也不会说他们绝对不可能在仙阁康大桥下。
楚怜将手机收起来后发现他们都安静的看着她,又是这样,明明谁的脸都没有正对她,但楚怜就是感觉他们都在看她。
她又做错了什么?那种戏演不下去的感觉是什么意思?要她配合什么吗?
“咳咳。”少年又咳嗽了一声,将车里奇怪的氛围打破了。
“我,我想去厕所。”少年有些怯怯的开口。
“在这里停车吗?这儿可是高速公路,还没到服务区呢。”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停车了。
男人将车往路边一停就开门下车抽烟去了,少年也赶紧下车,往旁边栏杆走去。
车里只剩楚怜和那个胖女人了,女人正襟危坐,完全没有想回头的意思。
楚怜从旁边看着她的双下巴,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叫道:
“妈……”
“啊?怎么了叶子,你也想去方便啊?不过不太好吧,咱们女人又不像他们那样方便。”女人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面慢悠悠的说。
“不是,您要不要看我的手机?这个桥是什么桥啊?”楚怜指了指外面头顶上的桥问。
他们说蔡县没有仙阁康大桥,那这个桥叫什么?
“不用看了,我们不可能在一千公里外的地方。”女人对楚怜伸过去的手机没有一点想看的意思。
不过从她的语气里楚怜听到了一丝安心,好像觉得她这么说才正常一样。
果然是在等她说起这件事吗?那又为什么笃定的反驳呢?
不过也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从蔡县到一千公里以外的仙阁康大桥呢?难不成是瞬移嘛。
开车的男人抽完烟并没有回来,而是带着少年向前面走去。
楚怜此刻才看见前面也有两辆车停在那里,什么时候高速公路可以随意停车了?他们还这么肆无忌惮的在马路中间走,是确定后面不会有车突然来了吗?
“妈,爸爸在跟那别人搭话,或许能问出点什么吧。”自从开口叫了第一声后,叫别人爸妈也不再那么难以开口了。
“能问出什么,算了,我们下去看看吧。”女人有些不屑的看了眼与男人聊天的男人说道。
楚怜下车后跟在女人身后走近正在聊天的人们,他们在自我介绍。
可是,他们刚才已经聊了两句,不是早就该介绍完了嘛,怎么这会儿才说自己的名字。
叶子的父亲叫安印江,那个跟他说话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叫催明凯,是个公司老板,他就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但他的那辆商务车里却只有他一个人,一个自己开车赶路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