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女幽然

程罴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我相信我家小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唐仲挑了挑眉毛：“这么自信，看来小家伙不一般啊，这样也好，我也不想找个笨蛋当徒弟。”

　　说定之后，程罴也不久留，跟唐仲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我先走了，明天我会把你徒弟带来的。”

　　唐仲重新眯起眼睛，摆摆手，示意不送。

　　......

　　另一边，程坤在樊叔家待着有些无聊，他想了想，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昨日到城里，忙着正事，都没什么时间认真看一看这座小城。

　　程坤的行动力一流，跟樊婶说了一声之后，便直接来到街上。

　　此时已是十一月中旬，本地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举头望天，晴空万里，只有太阳孤零零地挂在东方。大地上，北风呼啸，凛冽如刀。

　　但是这里的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严寒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活，程坤还看到许多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袍在街上行走，却依然面色自如，让他也暗自乍舌，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前世的战斗民族。

　　因为并没有什么目的，程坤只是随意闲逛，街边的小吃他看到没见过的就买下来，尝尝当地特有的风味。

　　新丰城的主食多以面食为主，除了蒸饼、包子之类需要用笼屉蒸的面食外，还有一种程坤叫不出名字的小吃是直接抹上油上锅煎炸，出锅后包上一大块肉。

　　味道不错不说，分量也很实惠，吃一份就能顶半天，程坤觉得自己见到了“祖宗辈”的“煎饼果子”。

　　总而言之，这里的食物口味偏重，蔬菜种类不多，肉类以猪羊肉为主。转了一圈之后，程坤得出了结论。

　　因为香料昂贵，这些小吃的口味不是很丰富，但程坤还是比较满意，在前世，想吃到这么健康绿色的食物，不知要花多少钱。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他最爱的撸串儿。

　　程罴早上离开时给了他一百钱作为零花钱，程坤吃了不少东西，肚子已经饱涨，才不过用了十钱，这也让他对楚朝乌钱的价值有了判断，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昨天老爹在汇丰堂卖了多大的一笔钱。

　　想到这里，他心里痒痒的再也忍不住，询问了几个人后，程坤径直走进了城东的一家医馆--“济世堂”。

　　据他打听所知，这家医馆虽然才新开一年，但馆中大夫高超的医术却已享誉全城，更让程坤心动的是，济世堂内有很多珍稀的药材，外地一富商就曾慕名前来重金求取一株老参为家中老父延寿，最终满意而归。

　　进到医馆中之后，程坤就闻到了一股药材的味道，其中还带着草木的清香，显然很多药材都是刚采来不久。

　　药柜前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安然独坐，手里捧着一本医书细读，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程坤看在眼里，心下暗赞，果然是名医的风范！

　　见到有人进门，大夫将手中的医书放下，打量了一下程坤，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小娃娃，可是你家大人生了病，让你来我这医馆买药啊。”

　　程坤反问：“何以老先生认定是我家大人买药，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身体不舒服呢？”

　　大夫失笑：“你这娃娃，倒考教起我来了，做大夫的，连进门的人有没有病都看不出来，哪还有资格坐馆行医。你呼吸绵长有力，筋骨柔顺自然，眼中神光内敛，全身上下老夫没有看出一点问题。嗯，看这样子像是练过武的，小小年纪，这身体打熬的着实不错。”说到最后，大夫轻声赞叹。

　　程坤拱拱手，笑嘻嘻地说道：“老先生果然慧眼如炬，只是您只猜对了一半。我没生病，我家的大人身体也很康健。您既然看出了我有习武，那小子就明说了，我今天来是想买些药材自己配些药，好用来锤炼体魄。”

　　大夫手缕胡须，心下了然，上店里买药自己回去配的人，他也见过不少，对此并不意外。

　　程坤随即报出一连串药名：“沉香5钱、没药7钱、灵仙5钱、虎骨1两……”

　　除了自己所需的药材外，他还挑了一些用不到的药材，防止药方泄露，这都是老一辈传下的规矩，程坤也无意打破。因为手里钱不太多，他只买了一周的量，付钱之后，兜里已是空空如也。

　　大夫拿纸记下药材名称和所需的分量，他对其中的门道也很熟悉，没有纠结其中狗屁不通的药理，将一些常见的药材取出包好后，他扭头冲医馆里屋喊道：“幽然，帮孔伯伯把麝香，虎骨……拿来，有人要用到。”

　　屋里很快传来应答：“知道了，幽然这就来。”

　　这声音传入程坤耳中，感觉柔柔的，他猜测声音的主人年纪应该不大。

　　果然，没过多久，里屋中走出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装好的药材，递给了大夫：“孔伯伯，给你。”

　　递完药材后，这小姑娘好奇的看了一眼程坤，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怜爱。

　　程坤眼睛禁不住微微一亮，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

　　这小姑娘眉目如画，黑亮的秀发编成了双平髻，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更是白皙无瑕，程坤甚至能看到她皮肤下面纤细的血管，小小年纪就能看出她长大后会是何等动人的美人。

　　只是她的眼神中不见少女的活泼灵动，反而像她的名字一样，透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平静和淡然，看着多少有些奇怪。

　　程坤向着小姑娘微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心里暗暗将她的名字记下。

　　将全部药材收好后，程坤走出了医馆，他此时的心情很好。

　　一方面是因为随着药材的到位，未来的一段时间，他可以放开手脚修习拳术；另一方面，则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新丰城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与刚才那个精灵一样的小姑娘见面的机会会有很多。

　　这却不是他存了什么变态的想法，只是出于一种对于美好的欣赏。无论是人或是物，只要是美丽的，总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此时已是正午，程坤没有继续逛下去，而是转身往樊叔家走回去。

　　等他到地方刚一推开门，就听到樊刚的惨叫声传来。等他走近一看，却发现这家伙一上午不见，换了个模样。

　　脸也肿了，鼻子也塌了，嘴里好像还少了几颗牙，此时脱下衣服露出的脊背上也满是淤青，看着很是凄惨，在他旁边，樊婶正一脸心疼的给他上药。

　　程坤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早上帮他父亲送肉，结果被人围住，胖揍了一顿。

　　程坤在心里给他竖了根大拇指：少年，你可以啊！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去战斗的路上！

　　樊刚看到程坤回来了，眼神顿时大亮，报仇的机会来了！

　　虽然两人认识到现在还不到两天，但他却很佩服这个弟弟的武力。别的不说，自己昨晚可是亲身体会过了。

　　他急忙冲着程坤喊道：“豪（好）弟弟，底右方武泡轴（你要帮我报仇）啊……”

　　樊刚门牙被打掉一颗，说话时嘴里漏风，让程坤听着有些费劲，自己又琢磨了一遍才搞明白什么意思。程坤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详细问了一下樊刚打架的前因后果。

　　原来将樊刚打成这样的还是他的“熟人”，正是昨晚他口中说的对街周记饭铺家的小子。

　　两人矛盾的起因也很简单，在周记旁边，有一位姓胡的六十多岁的大娘开了一家茶铺，向过往行人卖些茶水为生，同时也卖一些荤素不一的包子，蒸饼之类的食物。

　　因为这位大娘常年在此，而且作为招牌的肉包子味道鲜美，馅料实在，所以生意很不错。

　　这在无形中，便抢了周家很多生意。若是遇到一个明事理的，或许只会回到家哀叹自家手艺不精，怨不到别人。可是这姓周的一家人却恰恰相反，他家主事的女人蛮不讲理在邻里中是公认的。

　　她只看到胡大娘抢了自家生意，却不认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久而久之，看胡大娘便愈发的不顺眼。

　　周家的小孩子从小被大人耳濡目染，对胡大娘自然也亲切不到哪儿去，长大后便经常找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在胡大娘的茶馆中捣乱。

　　而给胡大娘送肉的就是樊刚，同样的情形他见到几次就忍不住了，直接仗义出手。

　　周家的小子虽然自小在饭铺长大，人却身体精瘦，没有几两肉，开始时被樊刚揍了几回。

　　他自己打不过樊刚，但他的小姨颇有些姿色，嫁给了新丰县县尉做小妾，很得丈夫宠爱。靠着这个小姨，他身边常年围着几个泼皮替他做事，几个人一起上，让樊刚也吃了几次亏。

　　就这样两伙人有来有往，本来只是小事，时间一久，仇到越结越深。

　　程坤倒没想到，樊刚还很有正义感，对他多了分欣赏。而且，樊刚若不是昨天被他摔得那么惨，今天也不会被打成这样，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他的一点责任，因此也就答应替他报仇。

　　他还暗自决定，到时候如果事情真的像樊刚说的那样，他就找个机会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直接将问题解决。

　　他可没有时间精力陪着这帮“小孩子”一次又一次地玩“过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