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惊和夏一第一次见面确实算不上友好,陈惊差点在机场和花重金请回来的佛打起来。小助理在旁边好说歹说劝了好久才把热情求爱的夏一和狂暴发怒的陈惊拉开。
陈惊坐在后座阴阳怪气地出口讽刺夏一没见过男人;夏一含情脉脉对着陈惊喊着宝贝......
这画面......
小助理坐在前面生怕他们打起来,连忙解释道:“夏先生,我们陈总是有未婚妻的。您不要再开玩笑了。”
夏一瞬间有些泄气,不过他立马转过头很严肃地说:“如果你们一旦发现不合适的话请回头看看我,我一直在你身后。我会是你的soulmate。”
小助理尴尬地笑了两声,打圆场:“呵呵,夏先生真会开玩笑。”
陈惊沉默了半晌,将头扭向窗外,“永远不会是你。”
自从陈惊见过夏一本人后,他真的产生过无数次的想法要和夏一解约。因为他没有办法忍受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小伙整天跟个贤妻良母带着打包的盒饭眼里冒着桃心在办公室门外等着他。
而且夏一是真的有种完美躲过陈惊的喜好的特性。
他带来的饭菜每一次都能完美命中陈惊的忌口,即使是他随意吩咐送几个菜过来,那些菜也不是陈惊爱吃的。
所以经常出现这样的画面,陈惊和夏一大眼瞪小眼,望着面前大大小小的几个菜。夏一笑得一脸谄媚,陈惊则......捏紧手中的拳头,在心里做了无数建设后,拨通内线电话:
“麻烦把夏先生带出去。”
于是——
夏一委委屈屈一步三回头跟着漂亮前台小姐姐走了。
所以陈惊是对夏一抱有主观偏见,自然而然认为夏一的能力也不会有多出众,但剧情显然不是这么发展的。相反夏一在投入工作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看着陈惊犯花痴的哈士奇。而真正是一个从世界顶尖学府毕业的建筑师。
夏一崇尚自然,尊重自然的理念和陈惊一拍即合,无需陈惊再费口舌跟他解释想法和框架。夏一一进入到施工现场,望着眼前蔚蓝无际的大海,脑海里就自然而然勾画了一副自然和谐生态的画面。
于是陈惊不得不承认,夏一确实是一个专业知识很出众的人,无论是他的设计理念,还是他对工程的熟稔程度都让陈惊对他刮目相看。摒弃陈惊对于夏一先入为主的坏印象,沉下心来跟着他学习,是会明显的感知到术业有专攻这一句话的事实。
在后面相处久了,陈惊和夏一也更加熟悉了,也能接受夏一时不时类似求爱的表白了,并且能够处变不惊地通知保安来赶人......
有时候他也会很认真地对夏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做好海城这个项目吗?”
夏一:“是为了遇见我吗?”
陈惊和夏一并肩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略微冰凉的海水一下一下冲击着海岸,荡起层层浪花,泛起奶白色的泡沫。咸咸的海风吹过,撩起陈惊柔软的碎发,一瞬间夏一发现陈惊特别像海底的精灵,就像是风一吹,人就散了。
陈惊偏过头轻笑了声,脸上露出很轻松的笑意:“因为我爱的人,我想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还挺想让他光明正大嫁入我们陈家的,不过他开心就好,我嫁给他也可以,毕竟我比较宠他。”
夏一很奇怪地问:“女人也可以娶男人的吗?”
陈惊愣了愣,后来只是笑着摇摇头。
从那之后,夏一似乎停止了对陈惊的疯狂追求。助理小姐姐心里好奇,私下偷偷问过夏一是怎么回事。问他是不是被陈总狠狠收拾了一顿所以才偃旗息鼓。
没想到夏一收敛了脸上的嬉笑,很正经地说道:“我觉得你们陈总应该很爱她的未婚妻,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没希望了。”
小助理满脸问号:???
是这样的吗?上次陈总接到他未婚妻的电话明明不到一分钟就挂断了,满脸都是这个臭女人怎么又来烦我的生无可恋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确定陈总爱他的未婚妻???
......
夏一放下手中的果篮,坐在沙发上说:“我去问了你的主治医生,你的脑袋也不是特别严重,注意好好休养,别碰水就好了。”
陈惊快速换好病服,将手中的沾满血渍的衣服团成一团,扬起手投入了垃圾桶。听到夏一的话后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苦恼地说了一句:“那洗头得多不方便啊。”
夏一无奈摊手:“暂时得先忍忍了,等情况稍微好点再说吧。”
陈惊挑眉,无可奈何:“行吧。”
“对了,你的外套刚刚落在工地上了,手机也在里面。我看衣服挺脏的,所以就让你的助理拿去洗了。手机给你带过来了,刚刚你的未婚妻打电话过来,我不方便动你手机,你现在给她打过去吧。”
陈惊很轻微地皱了下眉头,但是被夏一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笑起来宽慰道:“不用怕被自己的爱人知道,她是愿意跟你同甘共苦的人。”
陈惊瘪了瘪嘴,无奈回拨了一个电话。
温觉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陈惊,你怎么样?我听他们说你出事了。”
陈惊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夏一,低声道:“温小姐眼线布得挺长啊,海城离A市几千公里呢,你这都能知道?”
温觉停顿了两秒,软下语气:“陈惊,我们两个已经订婚了,你非得跟我用这种语气说话吗?”
陈惊:“那就谢谢关心,我没事。”
温觉叹口气,有些迟疑地开口:“你现在受伤了,肯定也不方便。我来海城照顾你吧?可以吗?”
“你觉得呢?”陈惊的声音微冷,透着明显的拒绝。
温觉沉默,过了好一会才状似不经意间提起:“你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陈惊瞳孔微微缩紧,也沉默了片刻才咬牙切齿道:“你是真的让我讨厌。”
语罢,便狠狠地挂掉了电话。
另一头的温觉,坐在满地的衣服中,听见电话里的忙音,慢慢垂下了手臂。无奈地笑了笑,低声喃喃道:“我都已经不奢求你能喜欢我了,对我讨厌少一点也很难吗?”
她也是一听到陈惊受伤的消息,连和朋友告别都来不及,匆匆跑回家就开始收拾行李订票,想要马不停蹄赶到海城去.....
无论多少年过去,她对陈惊的感情依然是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他,一如少年时那目光相触的瞬间,可能从那个时候就注定了她们的生命线纠缠在一起,直到哪一方放手先断掉。
其实她和陈惊的相遇也叫做命中注定,在劫难逃。
陈惊面色阴沉地挂掉了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
夏一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单从陈惊的脸色来看,他只能推断出他们吵架了。于是他抬头瞥了眼陈惊,笨拙地安慰道:“你的未婚妻只是太关心你了。”
陈惊垂眸,冷冷勾起嘴角,嗤笑道:“她确实挺担心我。”
夏一还想张口说点什么,结果陈惊没给他机会,侧身躺下,淡淡地说了句:“我要休息了。”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股别跟我交流的意味。
夏一无奈,尴尬地摸摸鼻子,轻手轻脚退出去,小心替他掩好门。
傅归寻从办公室出来后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等到傍晚出来的时候才看见喻旻的未接电话。他一边换着工作服一边回拨过去。
“喂?我刚在实验室,没看手机。”
喻旻在那头低笑了声,紧接着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你往窗外看一眼。”
傅归寻下意识往窗外看,就看到喻旻的车子停在楼下,他也跟着笑了声,问道:“怎么了?”
喻旻:“奉太后懿旨,过来接你回家吃饭。”没等傅归寻开口,他又半带着威胁地说:“不准拒绝啊,他们催我大半个月了,回去吃顿饭吧。”
傅归寻本不想在受伤的时候去看望喻父喻母,但是喻旻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
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他在卫生间的镜子上仔细端详了自己的面容,发现脸色只是稍微有些惨白,没有很明显,于是他才放心地大步迈下楼。
本来傅归寻还想着要去商城买点东西,没等开口,喻旻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他一边看着反光镜,一边专心致志地倒车,慢悠悠说道:“东西已经买好放后备箱了。”
傅归寻:“这是你——”
“诶,打住,你买我买不都一样吗?”
傅归寻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他也没有必要跟喻旻客气,听到这里也就停住。
他在座位上放松了身子,手臂隐隐传来阵痛。鼻间还能隐约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其实傅归寻不是一个对疼痛很敏感的人,但是现在却觉得痛的格外明显,甚至都有些颤抖起来。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是一种没由来的委屈,突然之间就有点脆弱起来。
不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心理上的疲惫,这段时间他愈发焦躁起来,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理由的烦躁,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在这个时候他就格外想念陈惊,想念起他柔软的黑发;想念起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是那种格外清爽的味道;想念起陈惊拖长语调的撒娇......
傅归寻轻轻闭上眼。
等被喻旻推醒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睡了一觉。傅归寻平时睡眠很浅,今天居然在车上睡了一觉,也许真的是太累了。
累到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对外界做出应激反应了。
喻旻轻声道:“走吧,上楼了。”
仔细算起来大概有三四个月没有来看喻家父母了,但是一进家门他们就亲切地迎了上来,就像是没有那几个月的空隙一样。
喻母一见傅归寻便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拉着傅归寻的手问道:“怎么瘦了这么多,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生病了?”带着皱纹的手细细拂过傅归寻的脸颊,传来一阵阵温暖。
傅归寻笑着摇摇头:“没有,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喻母有些嗔怪地盯他一眼,拉着他的手往桌上扯,细细碎碎讲了好多关心的话语。喻父在旁左看右看也插不上一句话,和自家亲生儿子大眼瞪小眼好一会,胡子一吹,没好气道:“站着干嘛?去端菜。”
同样是许久未回家却没收到半点关心的倒霉亲生儿子:......
菜都是家常小菜,但胜在味道好,吃起来就是一股平淡满足的幸福感。喻旻把菜摆好后,喻母还拉着傅归寻的手絮絮叨叨。喻旻无奈一笑,招呼道:“快来吃饭啦。”
吃到一半的时候,喻母放下筷子,转过头对着傅归寻郑重其事地说:“小寻啊,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按理说我也没有资格插手你的生活。但是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我也希望你能有好的归宿,所以阿姨希望,如果你也喜欢喻旻这臭小子,那你们就好好的走下去。”
喻母温柔地看了眼两个人,笑道:“我们思想也很开放,如果你们在一起,我和叔叔商量着也会摆酒席,请一些关系好的亲戚,把这件事就定了。”
“小寻,你是怎么想的?”
傅归寻和喻旻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