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交易

袅袅青烟自香炉镂空的缝隙中钻出散向整个静室，钟衍嘬了一口茶，甘甜清香，是他喝不起的味道。

　　公冶离捧起黑陶茶壶给钟衍续上茶水，“不知先生有何等买卖欲与我公冶氏商谈？”

　　钟衍笑道：“宫廷比剑。”

　　公冶离面色一凝，一双眉眼由柔弱专为凌厉，“可是中行公遣先生前来？”

　　钟衍摇了摇头，“若是息公有意，岂不与令尊商议？”

　　公冶离转颜笑道：“以宫廷较剑魁首之位做交易，先生好大的口气！”

　　钟衍轻叹一声，“有没有那等本事，一试便知，是以某来此处时便有言在先，先比剑，后谈买卖。”

　　公冶离沉声道：“既如此，先生这便与馆中高手较量一番如何？”

　　钟衍笑着点了点头，“固所愿也。”

　　二人出了静室，公冶离微一点头，“先生暂且稍待。”

　　钟衍拱手行了一礼，知晓公冶离定去安排剑手，宫廷比剑关系着三大上卿之间的权力斗争，而公冶氏却没有胜过韩氏的信心。

　　钟衍望着公冶离婀娜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大破鹿门街韩氏剑馆的他，在公冶离眼中就像是溺水之时突然出现的巨木，无论能不能抓住，公冶离绝不吝惜一试！

　　不多时，公冶离便引三人至，“先生，此便是公冶氏剑手之中的佼佼者，便由此三人向先生讨教。”

　　一族之中最强剑客怎会是三人？宫廷比剑也不会允许以三打一，钟衍心知此三人定是公冶离派出来探底的，心下却无大意，微一拱手，三人亦拱手回礼。

　　公冶离缓步后退，当前场地顿时清出一片空当。

　　三人中身形瘦削者沉声道，“便由某公冶平先来领教先生高招！”

　　钟衍抽剑在手，示意公冶平尽管出招。

　　公冶平左右腾挪，自以为寻到机会，倒拖着剑旋身便削，钟衍上前一步，一记斜劈格开来势汹汹的一剑，又转腕竖劈，公冶平只觉得虎口发麻，来不及回剑封挡，待回过神来，剑尖距自家头皮不过三寸！

　　众人皆骇，这等力道、速度，当真勇武，公冶平更是头皮发麻，心下大恐，生怕钟衍一哆嗦，削了他的头皮。

　　钟衍持剑缓缓后退，余下二人对视一眼，拔剑上前，“可否由吾二人领教先生高招？”

　　钟衍心知击败一人不足以令他们心服口服，当即洒然一笑，“只管入场便是！”

　　二人拔剑上前，“公冶正、公冶直，善合击之术，请先生赐教！”

　　钟衍按剑在手，二人一左一右攻了上来，剑尖所指，皆胸腹之处，又快又急，无功则退，观二人瘦削身形，钟衍便知此二人是一流刺客。

　　一记“平山”横削逼退二人，又接“断水”斩的二人无法保持合击之势，钟衍便逮着一人连击，逼的二人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不多时便跳出场外认输。

　　公冶兑在一旁看的称赞不已，低声与公冶离道：“大小姐，此人有勇有谋，若可招揽，当为公冶氏一大助力！”

　　公冶离点了点头，此时剑馆之中无有不服者，更兼钟衍未伤三人，众人对钟衍颇有好感。

　　钟衍还剑归鞘，笑着望向公冶离，“如此，可谈一谈买卖了。”

　　公冶离微一躬身，“且请先生入静室详谈。”

　　钟衍随着公冶离入内，二人对坐。

　　公冶离笑道：“只要先生愿入公冶氏做门客，金珠美人尽君挑选。”

　　钟衍摇头失笑道，“如此紧要时刻，某怎会背中行氏而去？大小姐莫要玩笑。”

　　公冶离见钟衍不似假意推脱，心中顿觉可惜，又笑道：“那先生所言交易，可是欲在宫廷比剑时输于我公冶氏剑手？”

　　钟衍摇了摇头，“大小姐却是越说越离谱了。”

　　公冶离佯装不悦，“先生推三阻四，即便我公孙氏诚心诚意，看来也难成这笔买卖！”

　　钟衍笑道：“宫廷剑比，中行、公冶二族中无一人能胜韩胜，唯某尚有一丝胜机，可对？”

　　公冶离本想反驳，可钟衍定定的看着她，看的她脸上有些发热，一时之间没了反驳的心思。

　　钟衍见公冶离不言语，又道：“某虽不知在宫廷剑比之中胜出会有多大好处，然某却知晓，韩氏若胜，公冶、中行皆危也！”

　　公冶离心下暗惊，不敢再小觑钟衍，拱手一拜，“还请先生教离。”

　　钟衍笑道：“此事易耳，只消某胜过韩胜，凶危自解。”

　　公冶离皱眉道：“如此对我公冶氏却没甚好处，离实不知先生如何与我公冶氏做一笔买卖。”

　　钟衍直身正色道：“某是夏国王室血脉。”

　　公冶离皱眉道：“此事离知也，然与此次比剑有......”

　　话音未落，公冶离便恍然大悟，“大王定不会使先生掌握军权！”

　　钟衍笑道，“然也，只消公冶氏剑手能击败萧氏以及重伤的韩胜，此事便成。”

　　公冶离皱着好看的眉毛，轻叹了一声，“就算先生能重伤韩胜，中行公如何肯将那兵尉一职让出来？”

　　钟衍沉声道：“中行氏本就不以武立族，只消公冶氏肯付出些代价，想来此事不难达成。”

　　公冶离点了点头，“那先生如何保证在比剑之中先对上的是韩胜？”

　　钟衍长叹一声，“只得再去挑韩氏一馆，其时以韩氏心胸，定会在抓阄上做些手脚。”

　　公冶离道：“那先生想要些甚么？”

　　钟衍正色道：“某想开一间剑馆，日后在铁器上少不得与公冶氏打交道，到时还望行个方便，当然，应付钱币，不短一枚。”

　　公冶离一愣，“只这些？”

　　钟衍笑道：“当然，若是大小姐能为某寻一开设剑馆的宅子，那再好不过。”

　　公冶离笑了，铁器能用几何？一间宅子值得甚么？

　　“先生对宅子可有要求？”

　　钟衍沉声道：“在城内，不要热闹，再大些便极好。”

　　公冶离欣然道：“如此易也，事成之后，包管教先生满意。”

　　钟衍点头称谢，又嘱咐公冶离道：“若欲此事成，需令尊尽快谋算。”

　　公冶离欣然从之，亲自送钟衍离去，同时下令闭馆三日，亦将布帘摘了下来，为钟衍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