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儿替她梳妆过后,她对着铜镜看了好半天,手上抚着头上的珠钗道:“这个珠钗我不喜欢了,换掉。”
“可是,小姐,这个珠钗是夫人送你的礼物。”月儿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我若是不戴,你是不是还要去告状啊。”贺音自己取下了珠钗扔在桌上,在众多饰品中挑选着。
“奴婢……奴婢不敢。”月儿停在半空的手缩回去,猛地跪在了地上。她额头上细小的汗珠渗出,身子微微发颤,听说上一个服侍她的丫鬟就是说错了话被乱杖打死的。
贺音回过头看到月儿跪在地上就想起了昔日的自己,这种滋味她是再清楚不过,所以她第一时间便是扶起了月儿,一边又说着:“逗你玩的,快些起来吧。”
“小姐。”月儿站起身来,她虽刚服侍贺音,可多少是知道些的,其他奴才都说这位大小姐不好惹,阴晴不定的。今日一见倒是与他们说的不一样。
贺音又坐下,眼睛不离发饰,选来选去还是挑出了一根精致的木簪。
她一边往头发上插着又嘴唇轻启:“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外人都说我阴晴不定最不好伺候?”
月儿没说话,头都没敢抬起来,手心紧张的出了汗,她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裙。
贺音缓缓伸出手去将月儿的手牵起,轻轻抚着:“在我这里不需要什么礼节,日后不必再跪了,你也不用去与他人替我辩解,外人说就让他说去罢。”
说罢,她露出一个笑容,月儿正好抬头感激的看着贺音,那一笑就算说是融化了冬日的冰雪都不为过,月儿悬起的心又慢慢放下。
翌日。
贺音风寒好的差不多了,说是要去给娘请安。
月儿替她梳妆的时候,知道她不爱那珠钗便特意换上了她昨日挑选的那个木发簪,衣裳也特意准备的鹅黄色流仙裙,之前高高在上千金大小姐的傲气都好像藏起来了似的,只看到眼前的贺音变成了温柔似水的大家闺秀。
而她的脸只需随意点缀就那般好看,越是浓妆艳抹反倒显得俗气了,月儿看着就傻笑起来。
贺音歪头问她:“你笑什么?”
月儿脆生生的答道:“小姐生得真好看。”
贺音瞧着镜中的自己,她们俩都生的像父亲,父亲年轻时是俊朗少年,与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关系还不错,尤其是得了尚书之位,那时多少女人想嫁给他,求都求不来:“我们走吧。”
月儿缓步跟在贺音身后走着,不一会儿两人距离愈发远了,她便低头瞧了走路的姿势,就算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还没有哪家千金是这样走路的。
只见她的步伐很大,走着走着跳两步,头也是东张西望,一点也不注意身份。
“咳咳,小姐,你走慢点。”
“你跟不上吗?”贺音自然知道月儿的意思,只是装傻充愣罢了。
想想生前被人欺辱,除了小时候母亲还在时,跟着去过一次皇宫以外,自此都是在脏兮兮的柴房度过,既然上天给了她这机会,她总不可能样样都学着长姐吧,那不就是替别人活了。
“不是。”月儿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