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能性’一词是指一个演奏者对于肖邦音乐的探索,悖论一词用到这里确实让秦键不知道该从什么角度去考虑这一整体问题了。
沈清辞便招呼秦键来到沙发一侧。
“坐。”
接着‘嚓’的一声点燃了一支烟。
“这一点要从很早以前说起了。”
“众人皆知肖邦是从小在波兰民族音乐的滋养下长大的,现在人所说的玛祖卡、库亚维亚、勇士舞这一类舞蹈都是波兰的传统舞蹈,他创作的音乐作品与这些民间舞曲一脉相承,那么自然也与民间音乐的内在节奏、时值处理上有着无法分割的关系。”
“所以国际钢琴届才盛传那么一句话——要演奏好肖邦的音乐,必须要到波兰去感受这种音乐的精神。”
秦键会意的点了点头,却见沈清辞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就是所谓的波兰音乐的民族性。”
沈清辞先肯定了这一点,接着又像是质疑了这一点,“但是这种民族性也有站不住脚的时候。”
“你知道肖邦的f小调钢琴协奏曲吧?”
沈清辞问了一个玩笑般的问题。
秦键笑道,“肖二协奏曲嘛。”
沈清辞继续玩笑似的问道:“阿格里奇呢?”
“这个,”秦键双眼一眯眼,稍微迟疑了一下,70年代的钢琴女战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在回想一个具体的年份。
片刻。
“应该是1965年,第7届的冠军。”秦键答道。
沈清辞感慨道:“是啊,一个南美人拿了肖邦大赛的冠军,这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舆论,要知道在此之前的六届比赛中,冠军奖杯一直被欧洲人所掌控,甚至前五届的冠军得主都是来自波兰和当时的苏联。”
秦键插话道:“第六届是波利尼,我喜欢他的肖练。”
沈清辞嗯了一声:“如果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不喜欢意大利人的演奏风格,不过这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
他接着说道,“关于阿格里奇与f小调钢琴协奏曲之间还有一段故事,你应该知道这首作品有部分乐章是采用了勇士舞的元素,当年的阿格里希去到赛场和乐队彩排这首作品时,她露怯了,在聆听了众多波兰钢琴家的彩排现场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拿不准该怎么演奏了,更让人紧张的是当时距离最后一轮决赛只剩下两天了。”
“后来在她的回忆录里说到这里时——‘我当时很紧张,那一刻我才深刻体会到这些民族舞蹈的节奏感根本不属于我。”
沈清辞顿了顿,“这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外来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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