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繁花落尽
钢琴声干净清澈，小提琴声悠扬婉转，旋律与旋律一时缠绕，一时分离，或是此起彼伏，或是同起同落，竟协调非常。
在明晞加入后，男生的歌曲不知不觉就变了，刚开始是演奏名曲，后来则变成明晞所没听过的曲子。却也十分动听，是引人无限遐想的旋律了，明晞想。
此时的明晞并不知晓，对方此刻正因明晞的加入而产生源源不断的灵感，而这些灵感正实实在在地化作音符，从他的小提琴声中流泻出来。
而他也不知道，他此刻自创的曲子，也为明晞带来的豁然开朗的感觉，正刺激着明晞创造的脑细胞疯狂地叫嚣着，恨不能此刻就地成曲，把散散纷纷的点滴汇聚成汪洋，涌成一泻千里的旋律。
但是明晞没有刻意去抓那繁星一般琐碎的灵感，只是耐心地配合着演奏。她需要先将这些灵感堆到一边，打算等到实在放不下了，再静下心来细细收拾。
明晞即兴的配合丝毫不落下风，却也不刻意抢占风头，只是偶尔一两处繁复缀饰些许，为整首曲子添色不少。而小提琴声在钢琴声的映衬下愈发投入和锐进，似是不甘落后地誓要拉出最动人的乐章。
这一配合，就是八首曲子。其中，后五首皆是两人即兴创作的，正巧凑成一组乐章。
明晞从黑白琴键间抬起头，男生悠悠地吐了口气，终于结束了这场表演。
十分投入，十分耗费精神力，十分酣畅淋漓。
明晞这才发现台下许多客人竟然拿着手机在拍，有的一直举着手机，明显在录视频。甚至连林老爷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加入到季诺和颜宝中间去，此刻正靠在沙发上，笑呵呵地看着她，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这下，明晞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
鞠躬退场，下了舞台，明晞就要回到座位上去，却被男生一把拉住手臂。
“不好意思啊，姑娘，可以和你聊聊吗？”
嘈杂声中，男生对她说道。
听不太清，不过大概明白了他是有话想对她说，而明晞也想对他表示感谢，便同意了，对着颜宝所在的方向，指了指男生，意思是她要和他谈谈。
颜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再看林老爷子，也点了点头。
明晞和男生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落座。
“想喝点什么？我请你。”
安静的环境中，男生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晰。
“不用啦。我朋友还在等我呢，……咦，等等……”
明晞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他。
对方也发觉了什么，吃惊地看着明晞。
“车速200！”
“太阳女王！”
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
……
颜宝来催促明晞的时候，明晞还在和“车速200”激烈讨论着两人共同演绎的组曲。
“我想到的是春日过去的一天夜晚，落叶和落花的场景，还有波涛。”
“我也差不多，月夜，暗黑的山峦，然后落花，女孩在水面上跳舞。潮涨潮落，女孩依然在跳舞。”
“对，对，第三首是月下行者。”
“第四首就是碧波倒映的舞姿！”
“最后一首是……”
“繁花落尽的场面！”
“繁花落尽！这个形容很准确！……不如，就以这四个字命名这组曲子，怎么样？”
“好呀。”明晞又想到，“等等，弹奏的有些细节我好像不大记得了……”
“我有录音。”车速200掏出录音笔，得意地挥了挥，学着商场自助收银的机器发声的腔调，道，“请出示你的二维码，太阳女王。”
知道他是要加她好友，把录音发给她，明晞一笑，道：“别叫我太阳女王啦，我叫陆明晞，你叫我明晞就OK了。”
“纪明耀。”
“咦，你名字里也有一个‘明’字？”
“是啊，和你的名字很搭哦。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金玉良缘’呢。”
一到这样的话题，车速200就开始不正经起来，和刚才认认真真演奏和讨论曲子的他判若两人。
明晞却没有丝毫羞涩的表现，或是急忙岔开话题之类的不自然反应。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道：“明耀，明晞……我觉得更像是一对儿兄妹，或者是姐弟的感觉啊。”
“……”纪明耀没有放弃，“好吧，名字相似也未必成为兄妹或者姐弟啦，比如……对，你看，宝玉和宝钗不是最终结为连理吗？”
“可是宝钗，本来就是宝玉的姐姐啊。”明晞一本正经地和他分辩起来。
“话虽如此……”纪明耀迅速地组织好语言，“咳，我是想说……名字相似，指不定是佳偶天成，姻缘前世注定。”
“嗯，也对哦。”明晞赞同地点点头，又道，“可是，即使是金玉良缘，没想到却是只有缘而无分，不是吗？”
“……”
最后是颜宝都看不下去了，把明晞拖走。
一边拖着明晞，还一边嘀咕：“果然是天然克腹黑，网友诚不欺我。”
……
陆明晞坐在颜宝的车上，抱着临走前林老爷子赠送的慕斯，想着他对她叮嘱的“小晞，以后常来啊”，觉得有点莫名。
“颜宝，林爷爷好热情啊……”
“是啊。别看他从商几十年，内心还跟个老顽童似的。”
“所以他最后送我慕斯……是因为喜欢我？”
“这不是废话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他是没说什么，估计心里乐得上天了吧。”
“我照实了说的。”
“所以他才欣赏你啊，你这个性格，搞不好最对他的脾气。”
“虽然不是很熟，但是我觉得既然他喜欢做甜品，应该会是个很好玩的老人家吧……”
“呵，好玩，”颜宝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林家的人可头大他的‘好玩’，头大得不得了。”
“这又是为什么……”
“哎，一言难尽……”颜宝看向明晞，“对了，你不觉得你今天下午太过张扬了吗？”
“什么？我弹钢琴的事？”
“你刚刚说，那个拉小提琴的就是车速200？”
“对啊。怎么了？”
“怪不得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原来是怕被人听出声音。”
“是啊，嘿嘿，我在他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哦！”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他不也认出你了吗。”
“也是……所以，这有什么吗？”
“还记得你们和许多愉签的保密协议吗？”
“当然记得了，不许在公开场合主动泄露自己是参赛选手的事嘛。……我们在舞台上也没有暴露啊。”
“是啊，还好你们在台上没有说什么话。……今天也就算了，不过，你和你家雨林，想要今后的路走得顺一些，在决赛前，最好还是低调一点，这时候，不宜惹出什么是非来。”
虽说明晞时常神经大条，但智商该在线的时候，它也从未缺席。因此，尘埃落定前应当尽量低调，以免被抓到把柄导致舆论非议，这个道理，明晞当然是很清楚的。
“我明白，回头我跟雨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