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齐衍眉头一皱,嘴巴紧紧的抿着,显然看出来房楚渠对自己的不喜,他有些担忧的看向坐着的舒齐修。
“谢谢房公子,在下不宜饮酒,若是被父亲知道了,该罚我了。”他叹了口气,手在空中摆了摆,拒绝之色十分坚决。
舒齐修虽然疑惑房楚渠为何和他说是自己人,但是此时此刻却知道,挡酒才是正事儿。
在府中与兄妹闹那是无伤大雅,若是在外边不和兄长一条心,到时候父亲怕是会扒了他的皮。
见舒齐修拒绝,舒齐衍松了口气,坐下和旁边的人说起话来。
房楚渠被拒绝面色有些不虞,可是此时自己都端了酒来了,不喝又不好,而且他觉得舒齐修不喝恐怕是舒齐衍告状。
“这有甚,你只喝一杯,且这里都是自己人,谁敢告状,便是与我过不去,看我不收拾他。”
他傲然的环顾四周,尤其在舒齐衍的身上停顿了一下。
舒齐衍只做不觉,脸上并无异色,倒是舒齐修无奈的接过房楚渠手中的酒微抿了一口,便算是喝过了。
房楚渠有些不满意他如此敷衍自己,但是见舒齐修态度坚决,也没有办法,与舒齐修身边的人换了个位置便跟着攀谈了起来。
“这鹤城我还是第一次来,修弟可知道有哪里好玩的。”
“我平日里都在闵阳,不常呆在鹤城,难得回来,自然是要在父母跟前尽孝的。”
房楚渠一愣,没有想到舒齐修竟然是个如此老实的人,他有些索然无味的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舒齐修的年纪。
也是,这个年纪,不出门不知道哪里好玩也是正常的。
房楚渠和舒齐修聊了两句后,便跟另外的人聊了起来。
其他都是鹤城辖区的一些县令,以及知州,布政使家的公子们,房楚渠的身份自然是不需要刻意讨好的。
几人相谈甚欢,偶尔房楚渠也不忘记和舒齐修说两句话。
回府的时候是两辆马车,前面是男子,后面是一车女眷。
车上安静的厉害,舒齐衍和舒相成都是不爱说话的,唯有舒齐修是个跳脱的,瘪了一个来时辰不说话,实在难受。
可是看着自己兄长父亲假寐的样子,蠕动了一下嘴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说话让他都觉得浑身难受,突然想到刚刚酒桌上的事情,眼睛陡然一亮,转过身看向舒相成道。
“父亲,刚刚我与兄长在宴席上时,房家的长公子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他只说了个开头,便拧眉看向舒相成,他知道舒相成没睡,也不怕打扰了他挨揍,向来若是有问题问他,他都会耐心解答。
果然他一说完,舒相成和舒齐衍都睁开了眼睛看他。
被人同时看着,舒齐修脸上露出了憨笑,他最喜欢的便是被人注视的感觉。
在两人的注视下,他简短的说完,又重复了一下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
“孩儿只是不明白,京城来的都这般自来熟不成,这才第一次见面呢,竟然就说与孩儿是自家人。”
他恨不得挠了挠脑袋,但想着还未归家,父亲十分注重仪表,便讪讪的放下手来,这个委实太过奇怪了些。
舒相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可却不忘叮嘱道。
“你于你兄长因为事情耽搁,假期不长,这次既然邀请了方棠来鹤城做客,便不要到处在外面跑,尤其不要结交一些狐朋狗友。”
舒齐修脖子一缩,倒是舒齐衍听了舒相成的话若有所思起来。
舒相成知道自己这个次子,于情商反应略有迟钝,还好长子还算聪明,而次子也愿意听长子的话。
对于房家的打算,刚知道时便不甚在意,房家有房家的打算,可是却不知道,他的那些打算,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未明说罢了。
不过房景渊是个聪明人,很快便会反应过来的,所以舒相成并不担心,也未明白的和舒齐修解释什么。
只是刚刚说起方棠,舒相成叹了口气,心中沉思着。
已经两日了,也不知道那信,他收到了没有。
“老刘,去将老二叫来。”
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老人未将头抬起,只沉声吩咐了一声,手指捏着信件,窗外投射进来的光似乎能将那信穿透。
他看了许久了,久到老刘都以为那信似乎很长。
“是。”
老刘领了命后便离开了,不一会儿便跟着走进一位身穿长衫的魁梧大汉。
“父亲,听刘叔说你找我?”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眨动了两下,那边刘叔见老人有话要说,便贴心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嗯。方棠怎么去了鹤城?”他将信放在桌上,手指轻抚了两下纸张,抬起头来看向对方。
对面那人一愣,微张着嘴巴,不知道为何自己父亲有此一问。
他呲牙抓了抓头,见老人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又回忆起今日自己做过的事情,这才忐忑的答道。
“啊?没有呀,方棠今日早上还与我一同用的早饭,后来去的学堂呀,父亲怎会如此问?”
他真的是陪着孩子用的早饭而已,用完就……难道老爷子又知道了?心中不禁惴惴不安的想着。
是呀,方家的人怎么可能去鹤城呢?
老爷子面色一变,垂眼低头看向桌子上的白纸黑字,深知对方不会骗他。
可是会是谁,那么详细的了解方家,且能让舒相成看着眼熟呢,那人为何又要冒充方棠呢?
方尽忠顺着方老太爷的目光看向桌子上,才注意到,这封不同寻常的信。
“父亲,可是有谁说了什么?”
“无事。”方老太爷摆了摆手,“你且先下去吧,怕是弄错了。”
方尽忠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出去时还忍不住回头看向,仍旧坐在太师椅上的方老太爷。
他一走,老刘便走了进来。
听到熟悉的声响,方老太爷道:
“沐风你说,他这是何意?”是不是来求助来了?
沐风便是老刘的名字,在这府中,也就只有方老太爷会如此称呼他了。
信是老刘拿进来的,自然知道这信是谁写的,自然也知道方家和舒家的恩怨。
方老太爷伸手抚摸着信纸上的字,逐渐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