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独舞为了什么来,已经显而易见。
但不管唐独舞今天的目的如何,面对这位唐家大小姐,丁相国和徐怀望,都明白该怎么做。
好生招待就对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相爷起身恭迎,满脸都是笑容:“唐总能来,蓬荜生辉。坐!快请坐!”
唐独舞开玩笑:“刚好开车路过附近,忘了带现金,手机也没电了。就过来蹭个免费的午餐。相爷二爷可不能小气。”
相爷:“唐总这是抽我耳光啊!您能来,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还说什么蹭饭?早知道您要来的话,我好让人准备些特级的食材。”
唐独舞指了指满桌子的菜:“别客气,跟着你们随便凑合点就行。”
旁边的徐怀望表情夸张,赶紧喊来服务员:“撤了!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都撤了。换新的。我们吃一半的,哪能脏了唐总的口。去通知老宋,让他准备唐总喜欢的菜。五珍脍,螃蟹清羹、鹌子水晶脍、猪肚假江鳐,鹅肫掌汤齑、螃蟹酿枨、奶房玉蕊羹、鲜虾蹄子脍、南炒鳝,把唐总爱吃的菜,全端上来。”
相爷是客气,打心眼里客气。
徐怀望则是讨好。讨好望向唐独舞:“唐总,您喜欢吃的菜,我都记着呢。您看对不?”
唐独舞没说谢谢。
连一句“二爷有心了”都没说。
仿佛旁边弯腰躬身,满脸堆笑的徐怀望就是身份卑贱的奴才一般。
她只是对着丁相国微微点头,然后望向路远:“想吃点什么?”
路远:“听你的,我都行。”
唐独舞这才跟徐怀望说:“对我的胃口,不一定对他的胃口。你看着准备吧。”
服务员把饭菜撤了。
把房间重新整理干净了。
十多个客人,全都站起来,唐独舞不坐,没人敢坐。
唐独舞和路远和丁相国坐下后,还是没人敢坐。
二爷都站着呢,谁特么敢坐下啊?
唐独舞拿着手机,看着里面的八卦,时不时凑过去给路远看看,两人有说有笑。
丁相国笑吟吟的一旁壁上观。
别的人却都懵逼了!
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这小祖宗到底是谁啊?
好像有点面熟……
丁相国和徐怀望认识路远,这帮人可只见过照片,并且还有些模糊。
大家不可能想到唐独舞带着路远来砸场子。
所以大家更加好奇。
难不成这货是皇太子?
别闹了。
上京很大不假,最顶尖的上层圈子这帮人还有很大差距不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
这小祖宗面生的紧啊?
唐独舞的亲戚?
也不对啊。
唐独舞三个堂哥,四个表哥,她最小,压根就没有弟弟。
那么答案就剩下一个了。
大家都觉得无比的劲爆!
这位上京的尤物,唐家的接班人的婚姻大事,“愁坏了”无数人。
商界叱咤风云的她没多稀罕,坐庙堂之高的她没多待见,封狼居胥的也没见她怎么心动。
唐家老爷子曾经问她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她怎么回答的?
投缘。
玛德!
谁的脑袋是立方体的?
谁的脑袋是尖的?
谁的脑袋是螺旋的?
不都是圆的吗?
瞅瞅这小伙,头也没多圆啊。
大家认定了路远是唐独舞的小白脸。
到底是个女人嘛……
不管多强,都是个女人。
心理上不需要,生理上也有需要嘛……
这小伙子白白净净,眉清目秀,身材匀称,肯定活好。
一步登天的小子啊!
快回家看看吧,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你爷爷,你祖宗在黄泉为你烧高香呢,不然你特么怎么可能被唐独舞看上。
他们想他们的,唐独舞和路远该闲聊接着闲聊。
饭菜上来了,唐独舞为路远夹菜,你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你尝尝这个,我最喜欢吃的……
房间里鸦雀无声。
气氛很诡异。
路远都有些尴尬了,唐独舞却坦然处之。
吃了好一会儿,唐独舞仿佛才忽然反应过来:“哎呀,不好意思,都忘了你们还在呢。坐啊,大家快坐。二爷,你也坐。”
众人尴尬笑着落座。
唐独舞:“别愣着啊,大家吃菜。”
却没人敢动筷子。
徐怀望陪着笑脸:“唐总,我们刚才吃的差不多了。您和……这位……慢用。不用管我们。”
唐独舞有说有笑,愣了一下,装作刚反应过来,指了指路远:“哈哈……只顾得聊天呢,忘了给各位介绍。他叫路远,我干弟弟。”
白天干弟弟,晚上干弟弟的那种干弟弟吗?
心思邪恶的认定了如此。
但撇开这个八卦不说,唐独舞这个介绍,已经让所有人心中大震。
路远!
唐独舞的弟弟!
相爷和二爷要他们帮忙找的,就是这个小家伙。
说好的没背景呢?
这特么是把大家往火坑里推啊。
他们望向相爷。
相爷的笑呵呵的,老神在在,看不出什么。
他们又望向二爷。
徐怀望的表情很精彩。
迷茫,慌张,震惊,不可思议!
徐怀望跟着丁相国一辈子,当年一起打拼的兄弟,七八个人,到了今天,被相爷杯酒释兵权的释兵权,走狗烹的走狗烹,只剩下他一个。
徐怀相也许不是当年兄弟里面最有难耐的那一个。但绝对是最有眼力劲,最清楚明白该怎么做的那一个。
帮相爷惹麻烦的事,是绝对不会干的。
相爷的屁股,他懂得该怎么擦。
唐独舞带着路远上门,很明显不是讲和的。
讲和犯的着这样?怎么都要说两句好话吧。
这时候翻脸,相爷未必会怕。
但斗到最后,毋庸置疑,即便唐独舞伤筋动骨,相爷也肯定是一败涂地那个。就算相爷现在搭上赵长空都不行。赵长空的能量到底远在天边。救不了上京这边的近火。
徐怀望赶紧倒酒,双手举起来:“路远老弟,幸会幸会!这杯酒我敬你,我教子无方,希望你能大人大量。徐诺这兔崽子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平日里飞扬跋扈习惯了。事情起因我已经了解,徐诺不满弟弟开他的车,找你想落一下你的面子。那小子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路远老弟,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几句话,把相爷撇的一干二净。
路远还没说话,唐独舞夹了一筷子菜,优雅的送到嘴边,一边很随意道:“他不会喝酒。”
徐怀望愣了下,赶紧把酒放下,倒了杯茶,陪着笑脸:“没关系没关系,那咱们就以茶代酒。”
唐独舞:“他也不会喝茶。这家伙就会吃饭。二爷,你别客气,坐下歇着吧。”
语气很平淡,脸上还有微笑,甚至还有点开玩笑调侃的意思。
但徐怀望有点懵啊。
这是什么意思?
登门道歉什么的他压根就没敢想。
唐独舞往这一坐,徐诺只要没死,这事就算完了。
但今天唐独舞的架势,分明就是兴师问罪的啊。难道已经知道了相爷和赵长空的事,这是借着路远,来翻脸的?
徐怀望很慌神。
如果天底下有敬饭的礼节,他真想亲自去厨房盛一碗米干饭,跟路远说:“来!老弟,干了这碗白米饭!”
唐独舞云淡风轻。
路远不是傻子。
他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唐独舞能帮他摆平这件事,已经值得感恩戴德。
他从来都没想过让唐独舞帮他出头,再多要一份脸面。
唐独舞在做。
路远知道,今天真让相爷和徐怀望下不来台,唐独舞也未必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可得罪一条狗,总不如看着这条狗在身边摇头摆尾。
有时候,人需要懂事。
路远开玩笑,道:“姐,喝茶的规矩乱七八糟的我是真不懂。但看二爷应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我就随便喝喝,他肯定不会怪罪。”
唐独舞眼睛亮了亮,明显多了一份赏识。对路远笑了笑:“跟外人喝,不跟我喝,回去再跟你算账。”
怎么算账?
跪键盘吗?
还是跪榴莲?
或者不让睡床?
这些对徐怀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事到这里,终于算完了。
徐怀望赶紧赔笑:“对对对……咱们就随便喝喝。来来来,老弟,快尝尝。百年老树的嫩芽,极品的龙井。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全给你送去。”
……
好不容易送走唐独舞和路远,徐怀望脸色拧巴着望着丁相国。
丁相国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嘴角的笑意没了,眉头微微皱着。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徐怀望小心翼翼问:“大哥,你说唐独舞今天来,是真帮路远出头,还是为了……”
丁相国打断他的话:“真的是为了帮路远出头。”
徐怀望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片刻后,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么说起来,路远在她那,已经登堂入室?”
丁相国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低估了这小子。你今天做的很不错。不管赵长空怎么给我画大饼,都是虚的。加多宝王老吉打架,和其正没了。我可不想做那个和其正。所以,不论是现在也好,是以后也好,我都不想和唐独舞翻脸。给徐诺提个醒吧。”
丁相国起身离开了。
徐怀望一个电话给老婆打过去。
医院里,一个单间。
徐诺穿着病号服趴在床上。
一个衣着光鲜的夫人正在嘘寒问暖。
“大宝宝……妈给你削个苹果吗?”
“不吃!”
“大宝宝,妈给你剥个橘子?”
“不吃不吃不吃!”
“大宝宝,你这样可不行啊。上午饭不吃怎么能行?会饿坏的。你想吃什么,妈让人给你送来点?”
徐诺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在撒娇:“妈,不找到路远,我就没胃口,吃不下饭。一天找不到他,我就一天不吃。三天找不到,我就三天不吃。一年找不到,就饿死我算了。”
贵妇人气坏了:“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平时不挺有本事吗?关键时刻,一个小瘪三都找不到!”
徐怀望的电话打进来了。
贵妇人:“喂!找到没有啊?你儿子中午可是连饭都没吃!你想饿死他啊?赶紧把那个什么路远找出来。”
电话里传来徐怀望冰冷的声音:“饿死这畜生也活该!”
贵妇人眉头紧皱,觉察到不对劲:“怎么了?”
徐怀望:“让徐诺现在就滚起来,去跟路远亲自道个歉。放尊重点,礼貌点,再惹了麻烦,不用路远动手,我就捅死他。”
贵妇人:“大宝伤着呢,怎么去?”
徐怀相咆哮:“爬也给我爬过去!”
贵妇人:“那路远到底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