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悆说:“近来只能先住在这了,周国皇宫被我一把火烧了,如今在重建,就在我们路过的有焦糊味的地方。”
他的话不禁让我想起了那个梦,不受待见的皇子,从小的孤独,大概对皇宫是有恨意的吧。我正想着,周悆又说:“那皇宫,到处木质疏松,我想修缮,国师老是阻拦,说是劳民伤财,现在我一把火让他不得不多花银子了,我聪明吧?”我点头,和周悆一起果然不适合悲伤。
我和周悆住在一顶帐篷里,据他说是因为回周国的队伍里混入了赵国探子,我虽质疑为何赵国探子会关心这种事,但还是和他住在了一顶帐篷里,这件事让我们的关系发生了些变化,原因在于我俩都心知肚明赵国探子是借口。
周悆每天学习如何当一个帝王,每天都要面对国师或多或少的指责。周国国师在扶持周悆走上皇位前已经守护了周悆十六年。当周悆忙着批改奏折时,我从国师那知道了这样一个故事。
周国先皇很喜欢周悆的母妃,生在皇家,有一个喜欢的人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因此先皇很珍惜这段感情,他很宠爱或者说偏爱周悆的母妃,连带着,他也很喜欢周悆。那时的周悆生活幸福,也很顽皮,据说总喜欢仗着他父皇的喜爱捉弄其他皇子。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周悆的母妃失足落水淹死了。那年周悆才七岁,抱着他母妃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哭晕了过去。我说过,人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周悆昏睡了一夜后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父皇总是对他挑剔,写一样的字不再被夸字迹工整,而是以笔锋用力不足为由被罚抄;做一样的早课,他的父皇却总说他偷懒。
这天他与二皇子在御花园打了一架,起因是二皇子挡了他的路,在以前这事再小不过,二皇子还少不了要受罚,可这次周皇突然在议事殿上大怒,以行为不端,不懂谦让兄弟为由罚了周悆禁闭。不少大臣求情,却被周皇呵斥,周悆还被加重了责罚。
再后来周悆不管做什么,在他父皇眼里都是错的,即使他不再顽皮,比以前事事做的更好也不会有夸赞。
他的寝宫多次变迁,离周皇的住处越来越远,最终迁到了宫角,周悆管那叫小黑屋,因为那地四季没有阳光,潮湿阴冷,晚上也从来不点灯。
但凡有人在周皇面前提起周悆都会惹周皇生气,周悆见周皇的次数越来越少,慢慢的整个皇宫的人都知到周皇厌恶大皇子,不再有人提起周悆,周悆好似被遗忘了一般,终日待在小黑屋里,只有国师不时地来看望他,给他带些衣物,吃食,书籍。
周悆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直到他的父皇召他去打探赵国。
国师说,周皇在周悆哭昏过去那天,陪了周悆一夜,而后想清楚了一件事:得帝皇喜爱是一件可怕的事。因为他知道,周悆的母妃是会水的。
那晚,他决定不再表现出偏爱周悆,同时写下了传位周悆的诏书交给国师。
“你如今告诉她这些已经晚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周悆批完奏折后过来插话。
国师给我讲这些不过是为了提醒我:得帝皇喜爱是一件可怕的事。
国师对周悆说:“臣也是想提醒皇上,莫要像先皇一般,因在意而远离,余生都在克制与愧疚中度过。”
我和周悆默契的把国师的话当作了耳旁风,周悆做皇帝上手很快,所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厮混,他带我在周国到处游玩。
周国这地方是真正有大山大河的,以一个游客的角度来看,称得上风景优美,可人不能靠风景活着,所以此地在住民眼中便是荒凉。
“觉得周国的山河如何?”周悆问我。
“好看。”我答他。
“周国的人呢?”周悆问我。
“好看。”我只了解一个周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