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晚宴
同意少女进来工作，只是举手之劳，在重新专心拿起书籍之后，卡戎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临近晚宴时分，女仆尼娜前来通知，他才起身上楼。
“主人，您准备穿哪套？”
邦妮左右手各自提着木制衣架，展示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两套款式最好看的正式礼服。
卡戎没有选择困难症，也不愿在这种小事上耗功夫，直接伸手指向黑色缕金纹华服。
邦妮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显然有些不习惯他的干脆利落，她记得以前主人经常是自言自语琢磨许久，换了十来套才堪堪满意。
不过想起主人这个月来其他方面的变化，尤其是对自己的态度，她又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大惊小怪。
正式礼服的穿戴要麻烦许多，卡戎也就没坚持自己换衣，一个原因是不用全身脱光，另外就是该看的不该看的，女仆早就已经看过了，无需太多顾忌。
偶尔他也会诧异自己心态改变，谴责一下将自己腐化的万恶贵族生活。
重新来到楼下的时候，他看到装满水的大木桶放置在沙发旁边，瘦弱少女正跪地弯腰，用手拿抹布擦拭着他们先前所在区域的地板。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仰起头看过来，只是对视不到一瞬，她又缩脖子低头，像胆小怕生的小兔子。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带路的女仆尼娜小声提醒道：“大人？”
“嗯，走吧。”
卡戎淡淡说了一句，带着依旧身负铠甲的雷诺阔步走出大门。
贵族迎接重要客人，往往在第一天的晚宴会办得很隆重。
虽然兰登家处于戒严时期，但是也没有例外。
碧丽辉煌的宽敞大厅中，雕着云纹的圆柱林立，黄金灯架镶嵌着宝石，一盏盏吊在上方，绽放下来的璀璨光华，将整个场地照映得如同在白昼之下。
红毯铺满每一条路道，一列列长桌整齐摆列，上面摆放着大量美酒佳肴，飘香四溢。
当然，卡戎更注意陆续进场的兰登家成员。
他们穿戴着做工精细的礼服，奢侈程度完全不下托尔斯中部那几个家族，并且身上那份大贵族与生俱来的底蕴气质更鲜明。
在旁边经过的时候，这些人也会面带笑容，彬彬有礼地向他这个客人致敬，与传言中的蛮横相去甚远。
对此卡戎并没有感到困惑，大部分贵族往往只在聚会宴会这种场合拿出最好的形象，日常生活就撕下虚伪面具，背地里可能更加丑陋。
看到少年走过来的身影，老管家略带歉意地停止与约瑟夫的交谈，亲自前往迎接。
约瑟夫心中啧啧称奇，同时又有些羡慕德尔家。
明明人口稀少到令人发指，可旁边却拱卫着几名像沃尔前辈一样忠心耿耿的大骑士，哪里像他们兰登家，除了自家出产的能够信任之外，其他大骑士都得暗中提防。
在老管家的陪同下，卡戎和雷诺来到主餐桌，和暂代兰登家长的约瑟夫客套几句先后就座。
待到时间差不多，约瑟夫站起来，对着上百名兰登成员朗声说道：“先生们，女士们，该向我们尊贵的德尔家客人表示热烈欢迎了！”
大厅中无论男女老少纷纷起身，和约瑟夫等人一样，朝着卡戎几人举杯示意。
“能与兰登家诸位共享盛宴，在下亦是深感荣幸愉快！”
作为德尔家的代表，卡戎自是得回礼发言。
约瑟夫隔空虚敬卡戎等人，开口说道：“现在就让我们干杯，开启这场晚宴！”
香醇美酒润入口中，优美曲乐奏鸣，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德尔家的小子，下午参观作坊感觉如何？”约瑟夫笑着说道。
“锻造工艺之精良，令我深感震撼。”
此话并非夸大之辞，在卡戎的记忆中，德尔家自己设立的作坊很多方面都要落后这边。
对于这样的赞美，约瑟夫心中自豪得意，但表面还是谦虚了一下，说和凛冬城那边比起来还有些许差距。
随后他又话风一转，“.....其实装备武器再好，也没有优秀人才来得重要，约瑟夫叔叔可是十分羡慕贵家族麾下那无数能征善战，又令行禁止的骑士啊。”
“约瑟夫叔叔您说笑了，哪有什么羡慕不羡慕，托尔斯谁不知道兰登家常年与横跨阴冷山脉而来的敌人厮杀，战力相当强悍.....”
商业互夸是一种挺无聊的行为，然而贵族谈话往往就是这么浮夸，卡戎也只能按着这方式说话。
幸好随着气氛热络，老管家和雷诺两人与兰登家几名实权人物相互高谈阔论，他才得以抽空解决摆在面前的特色美食。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听到一些挺有趣的信息。
“听闻雷诺骑士来自南方奔流城的门罗家族？”
“不错。”
“名门出身，怪不得如此年轻，就已经有资格冲击大骑士境界。”
对于他人的误解，雷诺仅仅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实际上家族光环从未给过他任何助力，反倒是被兄长长期打压欺辱，才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背弃家族，加入奔流城宿怨德尔家的旗下。
在这边他不仅得到充足的修行资源，也上战场不断磨砺，这才充分激发了自身潜能，以四十岁之龄进阶为巅峰骑士级。
老管家和约瑟夫这边则主要讲阴冷山脉的事，据说这次翻山越岭过来的家伙很棘手，不再像以往那般只是潜伏越过警戒线，而是主动进攻有大骑士镇守的兰登家军事堡垒。
之所以如此胆大包天，主要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成功驱使控制山脉里的凶兽，形成规模浩大的兽潮。
这种异常现象背后，隐隐有西面黑暗强者的身影，因此兰登家主才果断率领军队前往支援。
如今那边聚集的人马已经超过三万，除了兰登本家四位，还有两名附庸家族的大骑士，大战可谓一触即发。
听着他们谈论的内容，卡戎不禁心生向往，即使他也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微弱实力，去这种地方只能沦为炮灰，但就是有种难以抑制的本能冲动，可能就是雷诺骑士所说的战斗欲。
“卡戎，听说华纳出言不逊，和你闹得有些不愉快？”
约瑟夫冷不丁地提起这件事，让卡戎目光不由一凝，点头承认道：“确实如此。”
他有些担心对方是来说和的，如果这样揭过去，就没这么合适的对手了，只能找其他人客客气气地切磋，那样还不如面对雷诺骑士呢。
不顾他的顾虑显然是多余了，约瑟夫开口说道：“这件事是华纳做得不好，但是你们小辈这点事，我不好直接按着他低头认错。”
“这样吧，我们这里有决斗审判的传统，你们打一场，你赢了，华纳认错，反之则这件事一笔勾销，如何？”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卡戎嘴角弯起一丝弧度，露出洁白牙齿。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