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和所有上了年纪的人都一样,怕自己被时间抛弃,拼命地想知道外面发生的新鲜事情。
霜容公主检了几个都城中贵家的事情说了。有张家和李家联姻的;有隔壁宋家的小妾又惹自家夫人不高兴的;还有长街头上赵家终于有了个嫡出的重孙了。这些事情琐碎而杂乱,就像是普通的妇人之见都爱聊的那些琐碎一样。
女皇听了也觉得有趣,对每件事情都评头论足一番,那样子和街头闲聊张家长李家短的妇人没什么两样。
霜容公主看了女皇这样反而有些高兴。平时的女皇要么是高高在上,要么是自视清高,偶尔像普通妇人一样,议论些各家的是是非非才有了些鲜活的烟火气息。
女皇看见了霜容公主发自真心的笑容,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这种笑容了。
她道:“霜容,这些年可还有想念皇祖母?”
霜容公主不知作何感想。
她想念,她时时刻刻都想念。
她最初记恨皇祖母,为何要对自己的父亲那般无情。后来她怀念皇祖母对她的种种好,心中有些留恋。再后来,她担心皇祖母是否身体安康。直到最后,皇祖母在她的心里远远离去,像是曾经她接触过的一个传说一样,远远离去,好像再也不能回来了。
如今皇祖母问起,她竟然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沉默了良久,她说:“想念,一直想念。”
女皇道:“朕也一直在惦记着你。想着你在那过的好不好。”
霜容公主不知道女皇所说是真假,就当她说的是真的吧。
女皇又问:“刚才你小姑姑过来和朕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她说外面有人在议论你和她谁是第一公主。你说呢?”
霜容公主答道:“都是些无稽之谈,皇祖母不必理会。乐天公主是长辈,霜容公主自然是会尊敬的。”霜容公主如是说,可她没有说后半句,若是这长辈做的太像样子,她也会毫不留情反击,大不了就拼个头破血流,谁也不想好过。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女皇道:“你小姑姑也说,都是些无稽之谈,让朕不必在意。可真偏偏觉得有趣。你二人都是朕喜欢的孩子,虽然是姑侄,却有相似之处。这看似是在说你二人谁是第一公主,其实是在议论你们背后之人谁才是这天下第一之主。这天下人心就是如此,他们往往把最关心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偏不说出来。说出来的却以为是自己最关心的。到最后他们想要什么,却都忘了。”
女皇看似是在说天下人,实则她也在说自己。她也是,把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都给忘了。
她想要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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