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百姓苦;忘,百姓亦苦。”
梁炜琪喟然感叹一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哇,小师叔你说得好贴切呀,想不到小师叔你还会做诗呢。”
一声惊叹声响起,却不是一向喜欢跟梁炜琪打闹的纪千雪,而是夏钰的二徒杜鹃。
“算不上作诗,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梁炜琪长长地叹息一声,“这一路上我算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老百姓的不容易呀。”
“谁说小师叔不会作诗了,我就听过他吟诗。”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安静了很久的纪千雪说话了。
听到纪千雪说话了,梁炜琪的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嘿嘿一笑,“还是我们小雪了解我呀,知道我是个低调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有点才华就沾沾自喜。”
“小师叔,刚说你胖这就喘上了。”
纪千雪的娇笑声响起。
夏钰没有注意到纪千雪的情绪变化,兀自沉浸在梁炜琪的话里,她是从小被丁昊天抚养长大的,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跟丁昊天极为相似,都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
所以,对于这一次丁昊天的谋划,夏钰是全力支持,甚至主动提出来承担贴身保护梁炜琪的责任。
而且,明知道梁炜琪夺取皇位的希望不大,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了。
努力尝试一下或许还有机会,如果连试一下都不去做的话,那绝对没有任何机会。
虽然梁炜琪来东山只有两年多时间,但是,夏钰自认为对这个小师弟还是比较了解的,看起来这小子警惕性极强,颇有些玩世不恭的表面下,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而且,在她看来这个小师弟并不缺乏能力和机会。
尤其是前者更重要。
机会从来都不止一次,而能力就是天生带来的。
这一路上梁炜琪的话语不多,不过,每一次住店歇脚,却都要跟老百姓聊上几句,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流民乞丐,他几乎都能找到话题。
而且,夏钰看得出来这个小师弟是真的没有任何看不起这些底层贱民的意思。
或许这些对别人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夏钰来说,这些就是奠定她未来做出选择的基础。
所以,她才很想知道梁炜琪这一路上在想些什么。
才会有刚刚那个问题。
只不过,梁炜琪的回答却让她感觉到意外。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这的确是个很高深的话题。
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个皇子应该有的想法。
必须要跟小师弟谈一谈了。
夏钰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小雪,你师叔我可是世间罕见的才子,除了不会生孩子,就没有你师叔我不会做的事情。”
梁炜琪并不知道他的美女师姐已经在忧虑他的将来了,在他看来两世为人如果还不能成为大家眼里的天才,那就真的白混了一辈子。
尤其是前世有了发达的互联网,几乎没有什么事不知道的。
“师叔,那你现在就给我们作诗一首吧。”
杜鹃的笑声响了起来。
“行了,别打趣你们小师叔了。”
夏钰很适时地说话了,万一小师弟作不来诗词,岂不是很没面子?
而且,现在已经不是在东山无为峰了,小师弟的身份是梁国五皇子了。
“没事儿,师姐,我就陪几个小丫头玩玩。”
梁炜琪嘿嘿一笑,“诗书我能力有限,给你们写一首短小一点的词吧。”
“炜琪,今天就算了,以后不可由着他们的性子胡闹了。”
夏钰微笑着摇摇头,心里也好奇起来,小师弟真的会写诗吗,不过,他好歹也是堂堂皇子,在皇宫里自然是不缺乏名师教导,写几首诗词应该没问题吧?
大梁以武立国,修行之风曾经盛行,江山稳固之后朝野间便渐渐地兴起了安逸奢靡之风,每日歌舞宴饮吟诗作对。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由此民间也渐渐地变得重文轻武起来。
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梁国军队的战斗力江河日下。
朝廷五大行伍行营之中,也就西北大营,以及并州大营的战斗力强,剩下三大行营几乎成了权贵子弟们的镀金之地。
就在夏钰的思索间,梁炜琪的小词出炉了。
迎着夕阳,梁炜琪轻声吟叹起来。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事实上,这首元代马致远的小令很符合当前的场景。
夕阳已下,天已黄昏一匹瘦弱的老妈正拉着马车缓缓行走于古道之上,古道的右侧就是一条从不远处的山脚下蜿蜒而去的小溪流。
至于断肠人在天涯则更好理解了。
作为一个父皇不疼,大哥们不喜的五皇子,这份孤独,凄凉的心境太容易理解了。
只不过,反应似乎没有预料的好呀。
身边的宁静让梁炜琪有些意外。
奶奶的,那么多穿越小说里面主角一吟诗,马上就会有花痴美女两眼冒着小星星,双手捧着绝美的脸颊连连感叹,“完了,完了,他又吟诗了,我怎么受得了……”
“师,师叔,你别伤心还有我陪着你呢。”
纪千雪的声音略略有些抽泣。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梁炜琪的心里松了口气,好吧,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是懂的欣赏美丽的事物。
要不然的话,穿越者的一大优势就没了。
仅有的一点优势啊。
“小师叔,你太厉害了,写出了这么一首有意境的词啊。”
杜鹃感慨一声,“这首词叫什么名字?”
“秋思。”
梁炜琪轻声说道。
“哇,好美的词呀,我一定要把这首词写下来,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诗词。”
杜鹃很夸张地叫道。
“杜鹃,这话可不能乱说,免得教人笑话了我们东山。”
梁炜琪摇摇头,“那是你居于西北偏僻之地,没见过几个读书人,更不用说那些诗会什么的了。”
“词是好词。”
夏钰笑了,“不过,炜琪,你这首诗词也未免显得太老气了一些,年轻人就应该朝气蓬勃充满阳刚之气……”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一支利箭呼啸着激射而至,与此同时一声嚎叫声传来,“留下买路钱!”
“贼子找死!”
夏钰怒喝一声,右袖一振一甩,长袖灵巧地卷起利箭闪电般地倒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