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贵重,小凤实在是不敢受!”
陈小凤将玄剑插入剑鞘,送到了范从禧面前,她当然知道玄剑的贵重了,说是无价之宝,那也不为过。
“陈将军可不要认为这玄剑是白给的,能不能拿得住,拿得稳,那就要看陈将军自己了。这剑若是用贵重二字,那就俗气了,它的最大用途,就如同边军的虎符。”
“虎符?”虎符乃是调兵之用,陈小凤当然清楚了,“小凤不过是来送兵的,不日就回京城了,怎么敢拿老将军的虎符呢?”
“如果是老夫请你留下呢?”
“这······”
“陈将军,这玄剑你且先收下,天亮之后,你先随老夫上关墙。你我就以五日为限,若是陈将军到时候不愿意留下,再把玄剑还给老夫即可。当然了,这几日里,玄剑还请随身携带,老夫希望该出手时,陈将军能够用这把玄剑,砍下北胡人的头颅。”
狼烟燃起,号角声吹起,陈小凤下意识的翻身而起,开始穿上盔甲。
“将军,北胡人杀来了!”
大槐子直接冲了进来,陈小凤直接瞪了他一眼,“备马,去关墙。”
这家伙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但做事倒也利落,陈小凤走出去时,他已经牵着马在门口等着了。
“等等!”
大槐子不知道陈小凤要做什么,陈小凤却已经快步进入房间,出来时,玄剑已经背在了背上。这玄剑实在是有些重了,除了背在背上,陈小凤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携带它。
“哪里来的剑?”大槐子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玄剑和陈小凤之前的佩剑不同。他可不止是眼尖,还有些眼力,也看出了这剑的不凡,笑得都只剩下眼缝了,“是好东西,看看?”
“废什么话,走!”
陈小凤直接上马,策马向着关墙而去,这个时候才刚刚天亮,到处都是人,也有不少的战马,正向着关墙冲去。骑着战马的,全都在道路的右侧,左侧则全是小跑着前进的披甲将士,人多马多,却是井然有序的,没有一丝的混乱,甚至也没人高声喊着什么。
这是多少次战事才能训练出来的默契,陈小凤不知道,她也不用特意去寻找方向,所有人流和战马,自然而然的冲上了关墙,在关墙上快速向前移动着。
大槐子喊了几声,完全被马蹄声和脚步声掩盖住了,他身负保护陈小凤的职责,拼了命的想要追上前去,却只能无奈的被裹挟在战马群中,以一样的速度向前奔跑着。
陈小凤已经看见范从禧了,老将军就站在关墙的城门楼上,一副镇定的样子,他的身旁,站着韩琦。
“小子,要不要打个赌?”
“老将军,您是不是想说,陈将军一定会赶过去的?这个赌不打,您就饶了我吧!”
“罚酒三杯而已!怕了?”
“行,我认罚!”韩琦无奈的摇头叹气,“老将军您就别找借口送我酒喝了。说好了,您出酒,末将出菜,再叫上陈将军。”
两人相视而笑,城门楼下的关墙上,不仅仅是人马在分开走,而是泾渭分明的,有的开始列队,有的却继续向着狼烟处前行。
陈小凤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些人马不去抵抗北胡人的进攻,而是在这里停了下来。她此刻满脑子里就是自己要去帮忙,自然而然的就随着在关墙上奔跑的人马,向前冲去了。
最少冲出去四五里了,她才发现,赶往支援的人马并不是太多,回头看去,前后加起来,最多也就是两三千人的样子。而她也很快发现,并不是只有一处狼烟燃起,更远的地方,也有狼烟燃起。
奔跑中,她也终于清醒一些了,很显然是北胡人的攻击,并不仅仅一处,那些停留在关墙上的将士,各有各的职责。所以,范老将军才会那么的镇定,韩琦也才会还待在他的身边。想一想,这数百里的关墙上,十几处的关隘,祁山关是最大的,关外的地势,也是最为平坦的,想必那里的战事,也会是最为激烈的。
她甚至已经听到了身后隆隆的马蹄声了,转头只见祁山关的关墙外,扬起的漫天尘土,看不见人马,却知道人马的数量,绝对不会少。她想着要转身回祁山关去帮忙,却发现已经无法转身了,只能随着人马的洪流,一步步的向着狼烟靠近。
她已经听到了前面的喊杀声了,也看到了关墙内的不少村庄,她记得那沙盘上标记的地名,关墙内是祁云镇,而这里是祁山十三关中,离祁山关最近的祁云关。
祁云关的城门楼上,狼烟已经只余下袅袅的几丝在飘荡着了,喊杀声越来越是清楚,她甚至已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了。这不是那种已经干掉的血迹的味道,或者是在祁山关内,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味道,而是新鲜的血发出的味道,血腥而又让人隐隐有一种莫名的躁动。
冲在最前面的将士,已经纷纷下马,加入了厮杀中去了,陈小凤甚至都没等马停稳,人就已经跃了出去。关墙外人喊马嘶,五六架云梯被推到了关墙边上,和关墙几乎齐平,身上穿着各种各样兽皮,披着各种式样战甲的北胡兵,手举着弯刀,源源不断的从云梯上往关墙上冲。
有鲜血在关墙上流淌着,靠外的一侧,已经躺下了不少人,不时有从关墙上、云梯上跌落时最后的惨叫声,越去越远,终于再也听不到了。
陈小凤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在沸腾了一般,人还没落地,她就已经拔出了背上的玄剑。漆黑的剑身,甚至在早晨的阳光下,都没有丝毫的反光,反而显得那么的阴郁,像是一头漆黑嗜血的猛兽。
“老夫希望该出手时,陈将军能够用这把玄剑,砍下北胡人的头颅。”
范从禧的话,犹在耳边,陈小凤手上的玄剑,却已经劈了出去了。
没有惨叫声,只有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飞了起来,洒着腥臭的血,向着关墙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