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陶然半跪在床上,没有了动作,整个人像被人捏出了魂魄一样。
就算江翘翘得到的消息准确无误,晚上堵到人,但她依然没有把握能要回那笔钱。
13万。
陶家虽然算不上豪门名贵,但也不是缺钱的主儿。她从小就不知道贫穷是什么感觉,更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切身体会什么叫做一分钱难倒一个好汉。
现在,一个13万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心里挂着晚上的事,陶然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在仓库里盘点货物时算错了好几个数据,要不是旁边有人提醒着,估计她要回13万,又得倒贴几万。
“小然,光华还愿意继续和我们合作,只要有订单,想想办法,总能撑下去一点。”
光华小学的校服一直都由企鹅服饰承接,不止光华一所,安城有十几所的中小所都是企鹅服饰的合作方,只是树倒猢狲散,能留下的几所学校都不过是因为和企鹅的合同还未到期。
而光华还愿意继续合作,纯粹是因为光华的校长吴广泽当年和陶利群一起当过兵。
陶然听懂了曹仲话里的意思,这是让她想办法筹钱。
“仲叔,”陶然手里揉搓着一件短袖,放眼看去,打包得齐齐整整的衣服堆得比她还高,原本到嘴的话突然就变了,“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
曹仲不知道是不怎么相信陶然的话还是对眼下的局面没有什么信心,唉声叹气道,“这些衣服要是全都换成冬天的衣服就好了。”
陶然却是笑了笑,“仲叔,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春天一来,夏天不就跟着来了吗?”
曹仲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从货物上转到了陶然的脸上,眼神里藏着寂寥的感伤,“小然,要是撑不住就关了吧。”
揉搓的动作闻言停住,陶然神色一凝,随后淡淡笑开,“仲叔,现在的企鹅和关门有什么区别?”
陶然回过身来,原本应该是灯火通明,一排又一排的女工三班倒、轮番加工的情景,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去楼空的场景。
其实曹仲说的关门,和现在这样的还是有区别。他说的关门,那就是彻底关了,以后这个厂不会再有生产的一天,不会再有任何一件衣服的商标印着“企鹅”两个字。
不关门,死撑着,陶然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以后有机会羞辱抛妻弃子的陶利群,让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后悔当初抛弃她和她妈,还是仅仅只是想抓住一些不该有的妄想?
陶然觉得自己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个男孩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他走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明白,他很想努力地和她在一起,可是做不到了。因为他的心里有了别的女生,一个更让他心动的女生。
陶然抬头望向玻璃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改了口,“我知道了仲叔,我再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行就关了吧。”
在厂房里逗留到下午四点多,陶然才背上包,准备去皇家。刚走出工厂的大门,就看到大门口非常正的位置上停着一辆五菱宏光。
面包车没问题,但开面包车的人差点晃瞎了她的狗眼。
“顾世子?!”
顾世铭开兰博基尼也好,开法拉利也行,甚至开直升机,她都不觉得违和,但是这五菱宏光是怎么回事?
难道顾氏集团一夜之间也风风火火地破产了?没道理啊,那个顾淮云不挺牛逼的么?
憋不出作话了,一言不合就念诗吧。是唐代姚合的《和元八郎中秋居》。
圣代无为化,郎中似散仙。
晚眠随客醉,夜坐学僧禅。
酒用林花酿,茶将野水煎。
人生知此味,独恨少因缘。
特别有意境、有感觉的一首诗,有没有觉得?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