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关内道前往京畿的官道上,此时正有一辆硕大的毡车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平稳的快速行驶,这五十人一小队的骑兵一色的纯黑,从身上的铠甲到胯下的战马莫不如此,这些护卫骑兵如此惹眼,使路人一下就想到了本道节度使大人的贴身护骑——“黑甲军”,边忙不迭让路的同时,心中也在不住的嘀咕,车中的人到底是谁,能得起如此护卫。
车有许多种,从寻常百姓的驴车,到闺阁小姐们出行最喜欢的淄车,再到文官士子们青睐的轩车,可谓是各有特点。然而,若将这些林林总总得车都算到一起,若论其豪华及面积阔大,首推的就是采自游牧民族样式的毡车。
阔大的毡车内,面积足有一间书房大小,靠着车壁的一侧放着一张厚厚的锦榻,锦榻前是一张香檀木雕成的小几,小几上一侧是的蹲虎兽形香炉,袅袅青烟中散发出中天竺莫苏香特有的宁神淡远;而与小几相对的是一只正燃着极品贡炭的泥金小炉,炉上三足鼎中初冬第一场雪水也微微泛起了涟漪,发出微微的咝咝声响,为整个毡车别添了一份温暖。
整个毡车的地上铺着一层可没人脚踝的提金暗花旃檀,这旃檀的颜色与覆盖着车壁的那些相得益彰,为整个毡车营造出一份富丽堂皇气息的同时,也将两个大火笼散发出的温暖紧紧的锁在了车中,是以纵然是在寒意入骨的冬日赶路疾行,整个车中依然是温暖如春。
此时,在车中锦榻上拥被而眠的是个年在十七八之间的富贵俊秀少年,而侍侯着少年的则是一个穿着粉红衫子的侍女,这侍女容颜秀美,身材也是珠圆玉润,加上是在不知愁滋味的年纪,本该欢欣高兴的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是深有忧虑。
取过黄色的汗巾子为榻上少年拭去额头沁出的细汗,侍女又看了看少年两颊上病态的暗红,低低叹息了一声后,复低头去照料小几上泥炉的炭火。
蓦然一阵冷风吹来,侍女抬起头的同时,已皱起眉头向刚刚上车的汉子低声说道:“唐七,你就不能晚点再来,少爷这才刚刚睡着”。
唐七探头看了看锦榻上的唐离,因也低声说道:“宝珠,少爷的病可好些了?”。
“好什么好!”,侧身间仔细替唐离压了压被角,宝珠愁眉不振道:“少爷原本身子就算不得太好,前些时在凌州早亏空了身子,心下也不爽利,后来再受这风寒一激,那儿有那么容易就好,看如今这情形,总要拖到长安细细调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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