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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虚惊一场

“陛下,你当真将蒋玄晖抓了?”

  肖皇后坐在李柷对面,吃惊得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打翻,又问:“陛下,你怎么如此冲动,蒋玄晖可是朱温的心腹。朱温将此人留在洛阳就是为了牵制陛下你,而如今他被打入天牢,恐怕用不了多久,大梁那边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朱温若亲自来了,那可如何是好?”肖皇后显然对李柷的冲动有些埋怨。

  李柷安慰道:“皇后不必担心,朕既然这样做,当然会想到后果。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一点点挽回实力,挽回朝廷威严,不然……哎。”说道这里,李柷握紧拳头,想起了先皇唐昭宗夜里与妃子就寝,突然被蒋玄晖众人闯了进来,将妃子以及唐昭宗无情的杀害,堂堂一国之君就这样屈辱的死了。前车之鉴,新仇旧恨,李柷绝对不想重蹈覆辙,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的苟活下去,必须出击!

  肖皇后轻声道:“哎。。。不管陛下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一直支持你。”

  李柷道:“皇后听说过叫慕容彦超沙陀人吗。”

  “慕容彦超!”肖皇后反复念着,脑海中好像搜索到这人的信息。

  李柷道:“此人乃沙坨族首领,以前沙坨险些被灭,还是你父亲肖钟堂出面劝说先帝出兵,这才保住沙坨一脉。”

  “慕容彦超?”肖皇后突然想起来了,激动道:“小药?对!你说的慕容彦超……应该是小药。”

  “小药?”

  “嗯!陛下有所不知,我记得小的时候,小药……不……慕容将军曾在我府上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才这么高一点,整天闷闷不乐,而且身子上全是伤,父亲告诉我小药的父母都被坏人杀死了,让我多照顾他。那时我也才十岁,后来久而久之我们也玩熟了,我不记得他真名,他也没告诉我,所以我随便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小药。直到后来有一天,小药被一群人接回去了。我问父亲小药去哪了,父亲始终没有告诉我。”

  李柷咳嗽了一下道:“啊……那啥,你们从小认识,不就是那所谓的青梅竹马?”

  肖皇后看着一脸醋意的李柷,轻轻倒在他怀里,道:“你吃醋啦?”

  “有那么一点。”

  “臣妾的心里只要陛下,从小就是。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在皇宫里面有个男子需要我。”

  李柷当然知道他说的那个男子就是自己,难免有些感动。

  李柷将她抱得更紧些,说:“朕只是给你开个玩笑。我好想记得李克用好像也是沙坨人?”

  肖皇后点点头说:“晋王李克用也是沙坨人,李克用深知朝廷对沙坨情意,所以李克用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先帝被杀,晋王多次带兵讨伐朱温,想救我们离开朱温掌控,匡扶大唐,可惜始终未能如愿。”

  李克用这人李柷知道,历史上也是大有名气。也听说此人有十三个儿子,号称十三太保。

  李柷叹息道:“晋王忠心朕安能不知,可如今我们与他也无法联系。为今之计得想个法子建立自己的一套情报网络。”

  “陛下可有计策?”

  李柷想了想道:“皇后你替朕办一件事。”

  肖皇后立马恢复常态,说:“陛下尽管吩咐,臣妾必当完成圣旨。”

  李柷轻轻的在她俏脸捏了一下,说:“没什么,皇后不必紧张。朕想让你明日召慕容彦超进宫叙叙旧,毕竟你们也许多年没有见面了。”

  肖皇后细细琢磨,仿佛明白了些,轻声道:“陛下想让臣妾试探小药?”

  李柷点点头:“对,我想让你试探一下此人是否真的忠心朝廷,毕竟人心隔肚皮,这个乱世谁不为自己着想,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慕容家对我大唐是否有无二心,会不会是下一个朱温。你与他自幼认识,有些话你与他谈要好些,比我召见他要好。”

  肖皇后嗯了一声:“臣妾定当问个明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为首的老太监慌张的在门外喊道:“陛下,大事不好了,蒋玄晖的家将听说陛下您把他关起来了,正在天牢外嚷着放他出来,都快打起来了。”

  “嘣!”的一声,李柷气的将茶杯摔碎骂道:“岂有此理,还真的反了不成,马上带朕去看看,我看今晚谁敢放他出来。”

  “陛下小心。”

  “皇后放心。”

  天牢

  御林军与蒋家亲兵对峙着,说是家将,其实装备和人马远远超过这群病怏怏的御林军,一个个气势汹汹将天牢大门团团围住。反观御林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放还是不放。放又怕皇上怪罪,不放又怕朱温责罚,苦差事啊!

  御林军为首的是一个叫罗林的首领,此人刚正不阿,年过四旬。

  “我说罗林,你他娘的没长眼睛吗?我家蒋大人你也敢抓,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蒋家军张彦河嚣张的指着罗林鼻子骂道。

  罗林面无惧色:“张将军请恕罪,小人职责所在,不能放你家大人出狱。”

  “你这榆木脑袋,怎么给你费了半天口舌你娘的不开窍了,你要是不放,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张彦河怒道。

  罗林鼓舞士气道:“兄弟们不能退,若有人敢再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我...”张彦河气得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自己家老爷被抓了,自己带兵前来吓唬吓唬就给放了,没想到遇到一个硬擦,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皇上驾到!”

  御林军一听皇上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立马跪下迎拜。而一旁的蒋家亲兵朝为首的将领张彦河看了看,示意是跪还是不跪。张彦河瞪了身后得将士一眼,示意不用跪,不就是个皇帝嘛,要不了多久老子就将他宰了。

  张彦河完全没有将这傀儡皇帝放心眼里,不削的朝自己走来的李柷看了一眼,只是拱了拱手,毫无客气得道:“陛下来了,还请陛下将我家主子放出来,老夫人还在家等着他吃饭呢。”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李柷道:“张将军你带着这么多将士来,是要劫狱吗?”

  张彦河:“陛下,我哪敢劫狱,我带着将士们是来迎接蒋大人出狱,还请陛下行个方便,将蒋大人放出来。”

  李柷:“蒋玄晖暗杀朝廷大臣,证据确凿,怎是说放就放的?你以为你是谁?我非要卖你一个面子。”

  张彦河也没读过什么书,只知道蒋玄晖对自己有恩,提拔自己,如今被关进天牢里面,那还了得,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张彦河还以为在开玩笑,心说那么温顺得小皇帝怎么敢呢,经过再三确认之后,这才集合兵马准备救他出来,心说这傀儡皇帝也不知今日吃错药了还是得了失心疯,敢把蒋玄晖关起来,看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陛下,末将也不管那些,我只要你将我家大人放出来就行了,免得梁王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好办。”张彦河将朱温抬了出来,心说你当皇帝还当上瘾了,在老子面前摆谱,你压我,我将抬出朱温来压你。

  一听朱温二字,李柷原本微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厌恶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朝御林军道:“全部给朕打起精神来,今晚若有人敢劫狱,格杀勿论。”

  张彦河顿时火了,将佩刀抽了出来,怒指李柷,李柷身边的御林军反应还算及时,立马护在身前。

  “陛下小心。”罗林挡在前面也拔出佩剑指着张彦河。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蒋家军也蒙圈了,不是说好来做做样子吗?看着情况张彦河是要刺杀皇上?这次也轮到蒋家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呢?

  刘公公见状吓得躲在罗林身后,伸出头指着张彦河骂道:“张彦河你要造反吗?竟敢那剑指着皇上!”

  粗人就是粗人,张彦河也是情急,突然看见自己手中有把刀,吓得直接扔在地上,表情尴尬又一脸无辜:“我……我没有……我只是一激动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给自己几巴掌:“陛下恕罪,末将粗人一个,刚刚一激动,所以……末将绝对没有行刺皇上。”说着又打了自己几巴掌。

  周围人见状,忍着没有笑出声,心说那蒋玄晖怎么选这货当亲兵头子。

  李柷命令御林军将剑收回,走到张彦河跟前,看着被自己打肿的脸说道:“张将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家主子犯的可是犯了杀人的罪,且是说放就放的,你回去吧,朕自有定夺。”

  张彦河急了:“不成,陛下今日必须把我家主子放了。”张彦河已经在来的路上对着将士夸下海口,只有自己带兵前来,小皇帝一定会把蒋大人放了,还会赏赐大家。没想到会发展到如此难堪得局面,要是今天救不出蒋玄晖,自己以后还有什么威信立于将士。

  “放肆!”李柷怒骂:“你这是在逼朕吗?”

  “末将不敢,只是蒋大人乃梁王心腹,若大人有个三长两短,梁王怪罪下来,末将担待不起,还望陛下通融一下放我家主子出来。”张彦河目光坚定的看着李柷,老子说不过你,就拿朱温来压你,怎么着,你打我呀?

  李柷:“那你就请朱温来洛阳,我就放了你家主子,否则的话就让他待在牢里一辈子别想出来。”

  你想抬出朱温吓唬我,老子还不吃你那套。

  李柷接着说:“张将军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万一有人谣传蒋玄晖带着亲兵进宫,示意取代唐氏,改朝换代,逼迫皇上退位给他。你说这要是传道朱温耳朵里去的话,朱温还会信你家大人吗?”

  “我没有逼宫,我家大人对梁王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做这种事。陛下你可不要乱说,这是会害了我家大人。”张彦河有些慌了,毕竟朱温那人生性多疑,要是听到这种传来,一定会处死蒋玄晖,自己救主不成,反而害了主子。

  李柷见他有些慌了接着说:“朱温在大梁,你家主子在长安,长安乃大唐核心,要是这谣言真的传道朱温耳朵里去了,我想你家大人就真的被你今晚的‘好意‘害死了。”

  “那怎么办?”张彦河一下子慌了,脱口而出,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怎能问李柷怎么办?他才巴不得蒋玄晖死。

  “既然你不想因为你的愚蠢把你家大人害死,那还不快把你的兵带回去!”

  “可是……”张彦河说道这里,狠心的朝天牢看了一眼,心说脸已经丢光了,就当没脸吧:“兄弟们我们撤。”这小皇帝他可不怕,怕的是朱温,一言不合就杀人,要是真的传到朱温耳朵里面去了,朱温说不定真的将自家大人给宰了。

  张彦河朝李柷作揖又望向罗林道:“还望罗将军好生照顾我家主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张彦河不管什么人,地位有多高,我都不会放过。”

  “放肆!”罗林骂道。

  “告辞!弟兄们我们撤。”张彦河也不多说,挥手带着亲兵浩浩荡荡离开天牢。

  李柷今晚临危不乱的表情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向来胆小怕死得皇帝今日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罗林立马跪在李柷跟前请罪道:“末将有罪,深夜还惊扰陛下,还望陛下责罚!”

  李柷将罗林扶起,一脸欣赏的打量一番,拍着他肩膀说道:“罗将军幸苦了,面对蒋家军丝毫不惧,朕佩服,若我大唐所有将士都像罗将军这样,且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歇息了。”刘公公听到这里急忙扯了扯李柷衣袖,示意他别说下去,毕竟御林军里面还有许多朱温的耳目。

  李柷慰问了一番将士,这才离去。

  “刘公公,罗林这人怎么样?”

  刘公公回道:“回禀陛下,罗林乃越国公罗成后人,此人忠于朝廷,绝无二心。也就是这个缘故,终生不得志,如今四十好几了,还只是一个御林军头子。”

  “可恶!想必也是朱温打压造成的吧!”李柷咬牙切齿道。

  刘公公嗯了一声:“陛下,老奴有一事不明,为何陛下执意要朱温前来,才肯放过蒋玄晖?”

  李柷:“公公是怕朕不放蒋玄晖,怕他们狗急跳墙?放心,人已经抓了,我自有办法处理,非常时刻必须用非常手段。我倒要看看朱温敢不敢来!”

  刘公公看着被自己一手带大的李柷,一下子觉得有些陌生。本以为这将会是自己伺候的最后一任唐朝皇帝,突然从他坚定的眼神中隐约看出一丝希望,可又摇了摇头,毕竟希望也只是希望,唐朝命数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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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你不是说皇帝生性胆小,一定回放了蒋大人吗?”离开天牢途中,身旁的小兵忍不住问道。

  不提还好,这一提,张彦河直接骂娘道:“你他娘的没有看见刚才状况吗?难道我们还真的杀了他不成,到时候弄个千古骂名给你们光宗耀祖不成?你他娘的是不是缺心眼?”

  那小兵委屈道:“是你自己说的,又怪不了我!”

  张彦河气的啪的一巴掌直接给他打了上去:“你的意思是老子缺心眼咯?”

  那小兵吓得求饶:“小的不是那个意思,是小的缺心眼,不是大人缺心眼。”

  “我!”张彦河气得一脚踹了上去。

  另一个小兵:“将军如今该怎么办?莫非真的要去大梁将梁王请来?”

  张彦河心中那个苦啊!老子好好的待在家不好吗?非要来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神仙打仗凡人遭殃,我就一带兵的逞什么能啊!看来老子才是那个缺心眼,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

  张彦河犹豫很久:“你马上派人去大梁将蒋大人入狱的消息告诉梁王,让梁王去处理。切记千万别说今晚的事,要是说了,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小的知道,小的这就去办!”

  “大人,为蒋大人准备的接风宴你看?”被打的小兵又凑上来。

  “吃吃吃,一群饭桶,就知道吃。全部给老子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