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跟裴寂其实也已经见过好几面了,但都是在政事堂里,生活中的裴寂他还是第一次见。
此时的裴寂,没穿他的一品朝服,只是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厚袍子,脸上也不见了政事堂时板着的威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退休老干部一样,面色还挺慈祥。
天冷,客厅里点了一个硕大的火炉,也没什么人服侍,老头自己在拿着茶壶煮茶,见秦浩进来了,裴寂笑着道:“听说你喜欢喝这种清茶,我也是第一次煮,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来,尝尝。”
说着,裴寂拿出两个大茶碗,亲自将两碗都斟满。
秦浩连忙道:“岂敢岂敢,司空大人折煞晚辈了。”
裴寂笑笑道:“老了啊,老了,看到你,就想起了当年的刘文静,一样的少年意气,一样的才华横溢,当年,我与他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这天下啊,早晚是属于你这种少年英才的。”
秦浩听的一脸懵逼,这是什么路子?开场白第一句话就聊刘文静?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了好不,这话让我怎么接?
秦浩只得拱手行礼道:“岂敢岂敢,晚辈只是运气好,又有一些小聪明而已,哪里能跟鲁国公相提并论。”
裴寂笑了笑,招呼秦浩饮茶,却听裴寂道:“老夫这一辈子啊,几年前也算是风光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落到了这副田地,却也有了空去想一些以前没想过的东西。”
“以前啊,我和刘文静也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也曾相互勉励,相互支持,在那段最难的时光,全靠彼此鼓励才能挺过来,可惜,这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最终阴差阳错成为死敌,他死了快十年了,我也想了他十年,悔了将近十年。”
秦浩更加一头雾水了,怎么个意思?裴老司空的心路历程剖析么?这特么跟我有啥关系?
却听裴寂道:“除了刘文静之外,老夫最后悔的就是交恶了你啊,今日这厅上没有外人,你我之间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洛阳的事上,我确实给你穿了不少的小鞋,下了不少的绊子,本想着长安若是没有了我的地方,就到洛阳去养个老,给我裴氏西眷房留一条根,以后未必就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可惜我却低估了你。”
秦浩不解,今天这裴寂是要跟自己掏心窝子?
实在搞不清楚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秦浩索性闷头喝茶,一个字也不说,免得被套了还不知道。
裴寂道:“唉!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我要和你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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