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很湿,也很冷。
丛明晨被王挺抓来的时候还是白天,有太阳,又在城市里,跟这黎明野外完全是两重天。
别的不说,就单从河边绕到院后这一趟,鞋子就开始厚重。鞋底沾了湿泥,一层又一层,甚至中间不得不停下来,借助小石头和树枝等硬物刮掉鞋底的泥。然后没多久又是厚厚一层。
而在泥之外,还有浓重的水汽。水汽侵入鞋子又漫过袜子,在她脚上裹了一层凉意。
前院响起人声狗吠时,她正在跟那层凉意作斗争——她老觉得鞋里进了水,正犹豫要不要脱了鞋控控,以免待会打起来拖后腿。嘈杂一来,便知道赵波澜已叩开敌方大门,正是翻墙进去的好时候,于是再顾不得鞋,而改跟墙作斗争。
墙上虽没有铁丝,但布满碎玻璃。也就是砌墙时,将摔碎的酒瓶和玻璃的碎片竖插进墙头顶的软泥里,等那泥一干,碎玻璃就被固定在墙头,形成了不可攀爬的屏障。
不过,这并没难住她——虽然翻墙时费了点功夫——难的是,墙那边,有两只大鹅正堵住去路。
没错,不是狗,是鹅。
两只成年大鹅,脖子老长,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她,气势十足。
丛明晨原想鹅而已,不过跟鸡鸭一样同属禽类,能有什么战斗力?于是没当回事,按部就班一跃而下——
然后就被其中一只啄到屁股。
同时另一只还嘎嘎叫,吵得不行。她很慌,想赶紧甩脱它们,实操之下才知道鹅跟鸡不一样。后者啄到虽疼,但马上就松开了。可鹅不是,它们叮住不放的。所以准确来说,大鹅的攻法不叫啄,叫拧。
幸亏天冷穿得多。
但也很疼。
更可怕的是,一只鹅拧着她不放,另一只还嘎嘎助攻叫人,这不是要她暴露吗?
果然,离得最近的那排厂房开始亮灯,继而传来窸窣的响动。
情急之下,下狠手扭住大鹅脖子逼它松嘴,然后使劲往远处一扔,之后就近往墙内一棵老树上爬。
之后人就过来了,举着手电筒边走边找,吓得她赶紧往高处爬。
这时已是深秋,树叶子就算没掉光也几近秃顶,非常不利于藏人。没办法,她只好拼命往上爬,同时祈祷对方瞎。
两只大鹅斗性乍起,对她野蛮终止战争很不爽,一个劲地嘎嘎叫。又因为够不着她,迁怒到同伴,互扭起来。
来的是个秃子,下身秋裤拖鞋,上身披着外套,骂骂咧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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