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堂见法师停止进攻,乘机左右一踢,把套在脚脖子上的两只空心靴筒甩飞了。
厚厚的靴底被削,打着赤脚,他原本中等的身高一下子矮塌了。偏偏好大一张方脸,短颈子,几日未修理胡须,神情又强作镇定,显得愈发猥琐滑稽。
法师哈哈大笑,轻蔑道:
“屠狗贩夫,走卒护院,也配谈天道!”
黄堂仰天大笑,挺直矮小的身躯,爆发出一股浩然气势,道: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修行人。老子就不相信,你这厮像阴沟老鼠一样躲藏在山阴堡炼丹,为虎作伥当供奉,也能修成天道,证得长生!”
法师冷笑,身形一闪如追云逐电。
黄堂与老苍头犹如困兽,背靠背凶悍踢打,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沾不着。才过了二三十息,均被钢刷般的拂尘抽打得鲜血淋漓,像两只剥掉了皮的可怜青蛙。趴在台子上蠕动,痉挛不已。
满台血,一塌糊涂。
奴隶们有的低下脑袋不敢看,有的捂住嘴巴,恐惧万分。
法师嘿嘿冷笑,一收拂尘,退到台角。
他清楚,鲁堡主之所以命令刁贵与众护卫散开,独让通幽法师上。就是要杀鸡给猴看,就是要这个血淋淋的效果,一下子打死可就没意思了!
黄堂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转过脑袋,挤出笑容,道:
“唤醒愚昧,走向光明,没有不流血牺牲而胜利者。老哥哥,咱俩死得值了……”
老苍头哈哈大笑,连声叫好。
黄堂也跟着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刁贵带着几条壮汉冲上台,将两个人死死按住。
鲁长元脸色阴沉,喊道:
“把黄堂留下,把老苍头砍了。”
必须从黄堂嘴里逼问原由,留下来备吴大人审查。要是把他干掉,难免不让人疑心是杀人灭口。老苍头则非杀不可,否则今天摆出了偌大的行刑阵仗,结果沦为笑柄。况且老货太倔硬,从嘴巴里撬不出机密。
鲁方面色苍白,傻了。
情况风云突变,怎么牵连到了黄堂?再往下一捋,岂不是就牵连自己?
法师见刁贵等护卫登台制住犯人,望向了门楼。
砍头有什么稀奇,哪一年遗落之地不成批成批杀人?台上趴着的又是两条死狗,随时可以宰了。
他对闹哄哄的场面没什么兴趣,注意力全落在了四名仙师的身上。
不对劲,随侍吴大人的光明使者属于霸王一般的存在,怎么惊慌失措了?
雷鸣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在与山阴堡一河之隔的对岸炸响。
鲁长元一怔,扭头望向了镇子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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