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韦白脸上一抹奸邪笑意,右手高举,向前一挥,喝道:
“摩斯大汗未得皇领,私入皇城,企图谋逆,尔等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韦白身后守卫一听是摩斯大汗,原本拔了刀就要冲上前,却正对独孤烈一记冷冽寒光扫过,脚步也不自觉的迟疑,不敢上前。
见独孤烈已经拔出长剑,并将诸葛青卿挡在身后,而自己身后的这群侍卫却还迟迟没有上前,不由得眉头紧蹙,又低喝道:“谁能缉拿摩斯大汗,便是旷古奇功一件,能否光耀门楣在此一举!”
侍卫们相互望视一眼,韦白这话倒是不假,摩斯乃是威胁中原安稳的最大隐患,历朝历代的皇帝,无不想征服边塞之地。
然而摩斯族,这百年来,势力却越来越大,如今在塞外的疆土,已抵得过大半万炎国土。
万炎和摩斯历年交战,君上都是想要诛杀摩斯大汗,以瓦解其族,然而,摩斯大汗所居王庭迁徙频繁,难以掌握,能与摩斯大汗正面交锋的机会,屈指可数。
有些将士,即使在边关打了一辈子的战,也未必见过摩斯大汗真身。
如今,这天大的好机会就在眼前!
士兵们想到韦白所期许额高官俸禄,光宗耀祖之事,便各个士气高涨,拔出剑就要围将上来。
“韦白!本宫乃皇室血脉!你竟敢对本宫动武!”
诸葛青卿手握长剑,朝韦白怒喝道。
若不是独孤烈拦着,她的剑又要朝韦白脖颈挥去了。
韦白吃了一次亏,这回便聪明了,他后退几步,守卫便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团团环绕的保护。
“臣自然无疑冒犯公主,但公主与摩斯逆贼在一处,刀剑难免误伤,韦某也是没有办法!”
说话之间,独孤烈四人已与韦白府兵交上了手。
那些府兵自然不是独孤烈几人的对手,但无奈人数众多,将他们围困着,拳脚也是难以舒展。
沈长峰退后几步,在他们交战中心之外几步远的距离,他本来是要拼了命去救诸葛青卿的,却不曾想,诸葛青卿竟长剑一挥,直将朝她扑来的一人面门斜划而去。
顿时那人掩面倒地,血浆从他指缝间流出。
这是诸葛青卿学剑以来,第一次亲见人血。
她顿时皮肉发麻,胃里一阵剧烈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可是,这只是一瞬,因为那人倒地之后,马上又有三五人,正面挥舞大刀而来,自己若不出剑杀他们,便要让他们的长刀将自己的皮肉划开。
她别无选择。
只是沈长峰几乎看呆,与他青梅竹马从小相识的诸葛青卿风雅纤弱,往日便是拿着小刀杀只蝈蝈也是不忍不敢的。
他从未想过,她会杀人!
而且,看她所出剑法,招招凶戾,便都是奔着致命处去的。
就在双方焦灼之际,看似独孤烈一众,有几分落了下风。
突然,近百支利箭,从外围密林之中飞射而出,箭无虚发。
外围府兵顿时惊乱,不再是拼了命地往里挤,而是纷纷四散,寻找暗箭出处。
就连原本胜券在握的韦白,此时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莫非,独孤烈在此处设下了埋伏?
在众人四散之时,密林里的箭雨停了一阵,韦白立即下令,一部分人进入密林搜捕。
这多少缓解了独孤烈这边的负担,但围着他们的,仍有两三百人。
正在诸葛青卿与面前两人搏杀之时,突然,一人从背后拽住了她的手臂。
诸葛青卿猛然回身挥剑,那人便是一躲,诸葛青卿看清是沈长峰,先是诧异,而后连忙将剑锋偏转。
韦白的府兵自然是认得驸马爷的,便也不敢动手阻拦,便由着沈长峰将诸葛青卿拖拽而出。
独孤烈转身便看见诸葛青卿被沈长峰拉走一幕,他眼眸微脸,弑杀之意更甚,长剑在身前斜挥而过,连斩数十人。
“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诸葛青卿低喝着,用力想甩开沈长峰的手。
“青卿!”沈长峰将她拽出厮杀中心,却人不放手,“这话该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诸葛青卿怔了怔,表情有些怪异地看着他,冷声道:“驸马自重,你是以何身份,如此质问我?”
沈长峰一时无言,拽着诸葛青卿的手上力道,也无力减了几分。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呢?
于公,诸葛青卿是公主,那便是她是君,他是臣,臣是没有资格直呼君的名讳,更没有资格质问君。
于私,他娶了她的妹妹,位为妹夫,她便是他长辈,他更无资格如此。
他娶诸葛茉丹之事,虽由始至终诸葛青卿都未有异议,他却知道,她是怨的。
就在沈长峰手无力松落之时,诸葛青卿迅速将手臂从他手中抽出,准备返身回到独孤烈身边。
却不想,刚一回身,脖颈之上便感到一阵冰凉!
“韦白你干什么!”
耳边是沈长峰诧异的怒喝声。
诸葛青卿身子僵直着,没有动。
她知道,眼下只要她稍有偏差,自己脖颈便被利刃划破,血如喷柱。
“你疯了?竟敢挟持公主!”沈长峰说着,便要上前救下诸葛青卿。
“驸马爷可别乱动!我说过了,刀剑,是不长眼的。”韦白阴笑说道。
眼看包围着独孤烈、乌达婆婆与苦善的士卫也已经被斩杀的七七八八,韦白便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摩斯大汗。
好在,自己还有王牌在手!
“放开她!”独孤烈一双眸子冷冷盯着韦白说道。
五月正午过后,烈日炙烤之下,韦白竟觉得脊梁骨一阵莫名发凉。
只见独孤烈长剑垂握,剑身有数条鲜红血流划过,顺着剑身,汇聚剑尖,然后滴落在地上。
韦白稳了稳心神,挑眉冷笑道:“看来传闻不假,摩斯大汗确实很喜欢咱们万炎朝的公主。”
“放开她。”独孤烈语气冷若寒冰,迈步朝他缓缓走去。
“别动!”韦白嘶叫着,手中匕首又向诸葛青卿脖颈抵近几分。
独孤烈目光微敛,握剑的手已越发收紧。
他的脚步只是顿了片刻,然后冷哼一声,继续缓缓向前:
“你劫了她有什么用?就算你给她安了谋逆的罪名,让你的皇帝知道,你敢拿刀架在他亲生女儿的脖子上,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别,别过来!再过来,大不了我跟她同归于尽!”
独孤烈不紧不慢的一席话,瞬时让韦白慌乱,他警惕地看着独孤烈,拉着诸葛青卿,往后退了两步。
独孤烈倒了停住了脚步,一双冷冽的眸子,看着韦白,冷冷说道:“只有孤,才能让你邀功。”
“你,你想怎么样?”烈日之下,韦白额间豆大汗珠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