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流大师的言辞晦涩难懂,行为更是令人不明,为了多一个机会可以更深一层地去窥探,公输鱼不惜冒险将自己交由他摆布。
不想,断流大师的本领再一次碾碎了公输鱼的认知观——他没有使用迷香之类的任何外物,竟是直接控制了公输鱼的心智!
那些直钻脑子的嘶嚎之声,那些疯狂撕扯的森凉利爪,将公输鱼拽入了幽冥地狱。
那是她最怕的无边黑暗。
从小到大,面对黑暗,她总是能躲便躲,能绕便绕,袖袋里的火折子不下十根,实在不行,就闭起眼睛趴在猫兄背后。可是刚刚,她动弹不得,无法躲、无法绕、无法去摸火折子;她出不了声,也无法呼唤猫兄来救;只能任由那蚀骨的黑暗恐惧一点一点地将她吞噬。
然又未料,待得穿过了那般极致的恐惧,赫然发现,就在那黑暗恐惧的最深处,竟是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仿佛,她与它们,并不陌生。
有那么一刹,她甚至分不清,那些可怕的东西,究竟是断流大师给她制造的幻象,还是原本便一直存在于她自己的身体里。
好在,很快便结束了,她真怕自己会被永远封于那黑暗恐惧中醒不过来。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的震惊、惶恐、诧异与不解,全都是真实的。
断流大师看到了公输鱼最真实的反应,探得了他想知道的事。他选择在公输鱼看上去最为“虚脱”的节点结束此次“旅程”,似是心满意足,又似一种无言的放过:此种猛烈的精神“酷刑”,何人能够轻易招架?
他觉得,今夜要公输鱼承受的,已经足够多了,估计,经此一事,公输鱼定是要缓上好一阵子,才能彻底回过神来的。
不过,他低估了公输鱼。
他没想到,“虚脱”中的公输鱼,竟还能马上“出招还击”——公输鱼叫住了意欲离开的他,随即抛出一连串质问,且句句皆是点在要害,令他如刺在心、如鲠在喉,无言以对。
公输鱼看出了断流大师一直在心中苦苦隐藏的矛盾,并以这矛盾为利器,毫不留情地给了断流大师重重的一记回击。
断流大师不禁愕然:人心不稳,起伏随时。这些极为隐蔽之心事,包裹在一层又一层的伪装之下,有时,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清、分不明。公输鱼,这个少年,又是如何能够一针见血地刺透摸清的?何时?何地?是在那夜屋顶,招招不敌、疲于招架时;还是在刚刚的幽谧竹林,心智完全不能自控时?
这个少年,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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