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正是暑热难耐的时节,各宫都如同烈日底下的草木般,蔫蔫儿地。
华阳殿内。
殷帝正在青玉案边的小榻上打盹儿,周围伺候的宫人全无,四周静悄悄的,只留下了小夏子伺候。
“皇上!不好了!”
正睡得迷糊,殿外隐约有人喧哗。
小夏子慌忙迎了出去。
“嘘……皇上正歇息呢,你这腌臜奴才,找死不是?”
那奴才一见夏公公,慌忙打了个千儿。
“夏公公,是大事儿,奴才是凤栖的下人,皇后娘娘快要临盆了……”
疏忽间,小夏子的眼皮,陡然地一跳,他一把钳住了那奴才的衣领。
“你说什么?”
“此等大事,奴才岂敢撒谎?是明山公公派奴才来报信儿的。”
听得这话,小夏子登时慌了。
他三脚并做两步,急匆匆地地猫入殿内,见殷帝睡得正香,故拉丧着脸,屏声凝气地调整了呼吸,朝主子唤道:“皇上……皇上……”
榻上人的神色,十分不耐烦。
“皇上,凤栖阁的奴才来报,皇后娘娘临盆了。”
只这一句话,殷帝霍然坐了起来,怒瞪着眼前的大监。
“狗奴才!这么重要的事情,吞吞吐吐半天!”
说话间,主子的身影,已经朝前掠了过去,小夏子才反应过来,亦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可还平安?”
那太监纯细的声音中,显露出哭腔来,忙磕头回禀。
“周太医正在莲殿内,为皇后娘娘施针,说近日胎动异常,怕是不好,娘娘疼痛难忍,已经生了两个时辰了,奴才这才斗胆,请皇上过去看看。”
“走!”
殷帝青袍猎猎,大步流星地,也不用步辇,一路步行而去。
至凤栖阁。
刚走近阁园,便听得里头传出阵阵惨叫。
阁内的宫人婆子来往穿梭,脚步点地,行色匆匆,端出来的金盆中,荡漾着猩红浓鲜的血水,腥味儿扑鼻,令人闻则作呕。
殷帝的胸口,蓦地颤痛了一下。
“啊……”
皇后的声音极其痛苦,兴许是叫喊的时间过长,此刻变得嘶哑无比。
“娘娘……用力啊……”
“快!快!热水……”
即便站在殿外,他也能料想里头的兵荒马乱。
而那稳婆的声音中,已经显露出慌张。
他站在滴水檐下,不断地来来回回踱步,心中焦急不堪,一连听着,那叫喊声却逐渐微弱了下去……他心头蓦地一顿。
“娘娘,再使把劲儿,不能放弃啊娘娘!”
“太医,一旦不能两全,你必须……必须舍母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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