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良成玉恐母亲对自己的爱妾红梅发怒,便赔笑着来给这位太妃布菜,太妃气儿子此时才想起自己,一颗心全在自己的这位小老婆身上,可碍于是过年总得图个吉利,也不能太怎样,唯有扭过脸不睬萧梦笙。一时空气紧张,几乎所有人都僵住了,下人们更不敢出丁点儿声音,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动静,唯红梅像无事一样,照旧喂孩子,钺儿吧唧小嘴的声音格外清晰。
驸马站在母亲跟前退不是进不是,萧梦笙想毕竟是团圆饭恼起来不好,就问太妃夜晚风凉可要加件衣裳,太妃得她这个台阶也有心缓一下,便翻过此篇吩咐宫女去拿挡风衣物。
驸马这才长舒口气,递给萧梦笙一个感谢的眼神,萧梦笙似没看到,反而是红梅倒狠狠瞪了自家夫君一眼,驸马听话立马就回到爱妃身边。
宫女给太妃拿了水貂金丝绣厚披风,驸马也让丫头翠儿给红梅取来狐裘长帔,这是新做的,样式颜色都极好。
外头蜀锦大红,里面细狐绒,领子上由一整只火红狐狸做了围脖,红梅其人喜浓烈鲜艳,本就容颜俊美,这长帔衬着人儿当真好看。
萧梦笙觉得有些刺眼,她也没加衣服,只接了花奉华送来的手炉。
太妃到底见识多,一下便看出红梅身上是件稀罕物,忍不住问睿王:“我的儿,这么润泽纯正的红狐皮难找,你从哪里得来的?”
“儿子半月前陪陛下雪地围猎,偏遇见这只红狐,它慌不择路,我一箭命中要害,陛下赏赐给了儿臣,红梅生铭儿身子畏寒便给她做了这件,等下回儿子再得更好的就孝敬母妃如何?”
驸马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担心,宠媳妇是骄傲,但又怕太妃气他忘了亲娘,只好献殷勤先跟母亲许个空愿。
太妃哪会不懂他是哄自己,哼了一声说:“省省吧,我这把年纪长年累月不出门,要这么金贵东西穿给谁看去,我就算了,可你有好事从来只惦记一个人,自大婚便如此,骂你偏心还不承认。”
然后又指指站在一旁的萧梦笙和沈艳君:“难道他们不都是你的内眷家室,不该一样宠着吗?怪不得正妃赌气回国公府,人家懒得同你一般见识,罢了你不疼我疼,本宫还有件旧物,是先皇赐的,国公府好东西多怕正妃嫌不入眼,艳君离亲娘远可怜见的就给她吧。”
说着命贴身宫女也取了件狐裘来,成色比傅红雪那件稍差些,但也算绝佳上品。
沈艳君自然千恩万谢领了去,站在一旁朝萧梦笙红梅得意洋洋地笑,萧梦笙身为公主,自然坦然自若,处之泰然不动声色,而红梅觉得跟她比掉价,就借口太热把长帔脱了,花奉华在一旁看不出公主萧梦笙是喜是怒,唯有豆子姐姐气不过心里直想摔东西。
后来总算是散了,回家的马车.上豆子怕公主难过,又给她递药茶又劝她吃点心。
“公主喝口清心降火的,有啥不痛快就讲出来,别把自己憋闷坏了。”
“好好年根儿底下,我有什么可不痛快的。”萧梦笙平平静静
豆子却必须要抱怨,她也的确是对自家主子这番低调看不惯:“每回来王府没有不闹心的,几件狐狸皮也值得显摆,全瞧咱好欺负吗?王爷偏宠,太妃还来补一刀,说什么你们国公府好东西多看不上眼,艳君可怜见的......我呸!就是故意给公子难堪,她沈艳君可怜,可恨还差不多!”
豆子模仿太妃拿腔拿势端架子很惟妙惟肖,把公主萧梦笙和花奉华全逗乐了,萧梦笙还得反过来劝他:“你原来为这个,国公府的确不缺裘皮,往年的都摆在那里接土。我冬日不喜穿这些厚重的,给我也是白放着。”
“公主有是公主的,他们做丈夫婆婆心总要摆正吧,合着两个侧的都得了,就空着咱,堂堂王府懂不懂嫡庶尊卑?而且红梅她一个妾室今天当你的面大摇大摆穿正红,王爷还纵容他,分明在故意挑衅!公主那会儿就不该拦着,让他被太妃骂去,让他们这家子好好闹一场打一场。不是要折腾吗,都别想消停过年!”
豆子有无赖潜质,恨不得眼下就让睿王府闹翻天,她是替萧梦笙叫屈替公主殿下不值,如今圣旨钦封的正妃名位成了摆设,我家公主大度可你们不能肆意欺辱,替萧梦笙叫屈替萧梦笙不值,如今连这个圣旨钦封的正妃名位成了摆设,我家公主大度可你们不能肆意作践呢,豆子受不了这个。
萧梦笙一丝苦笑,关于王府关于自己名义上的这位夫君他其实不愿多想,豆子常叫他拿出正室威严来,对侧妃们明里暗里的不恭敬要严厉教训。
但萧梦笙觉着自己哪怕能得王爷一分情意也值得去争上一争,可现今这种陌路人的状态他感到毫无必要,像沈艳君那样生夺硬抢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淡漠处之。
或许心冷了,不再存有奢望也就无所谓了,可又何时能无所谓?何时能真正心冷?
花奉华见萧梦笙半晌无言,担心她是不高兴了,经常听豆子姐姐提起王府,一说就咬牙切齿停不下来。
今天亲自去了也很明显看出那些人不像豆叔和紫黛两位姐姐真心对公主好,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他不敢打搅萧梦笙,想到什么轻声问豆子:“姐姐,那红狐裘很值钱很难找吗?”
豆子心里的火还没消,便没好气大声说:“你不准提那破烂儿!
“你嚷他做什么?他又没错,还是个孩子。”
萧梦笙马上护着花奉华,开始埋怨起豆子。
拉住花奉华的手,萧梦笙慢慢的开口给他解释:“狐绒是裘皮上品,其中杂色倒常见,纯正黑狐红狐就难寻了,最顶级的是雪狐,这种狐非常聪明,只在冬日雪地里出没。它一身毛色隐在白雪之中,最是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