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舞会门口
宋格格突然拉住了薛悔离，停顿了脚步。
薛悔离：“怎么了？”
宋格格眼睛一闪一闪的，“薛爷，咱再商量个事儿呗～您看您刚刚张扬也张扬了，潇洒也潇洒了～这个舞会您也给别人留点表现机会不是…您看咱能不能——”
宋格格话没说完，薛悔离忍不住笑了，“好好好，我明白，小六爷是低调的人。”
薛悔离这话不是随便说的。
古董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出这么一个名号——“六爷”。
传说他眼光极准，不管多高明的伪赝技术都逃不过他拿起看三眼。
但是这个人脾气古怪，找他验货要价极高，还要看他心情。拿来的东西不稀罕的，他也不看。
尤其是，必须遵守他所有的规矩。
规矩第一条就是——不见面。
所以没有人知道“六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大家都以为这个传说中的六爷，是个恃才傲物，清高孤傲的老头。
虽然坊间多有人说这个六爷故弄玄虚，假装高深。但是想要千金请“六爷”的人依旧不少见。
毕竟有些东西——价值连城却见不得光，只能求访民间高手给个说法。
宋格格当年之所以用“六爷”的名号出山，也是为了能看些稀奇的东西。
她想着，没准儿能巧遇一些关于战国古墓的蛛丝马迹……
碰巧，薛悔离为了自己的计划，需要身边有这样的人才帮忙。
为试探试探这“六爷”的真本事，也为了把他“真身”找出来。
薛悔离用了三件稀世文玩——两假一真。
他本以为套出这个“六爷”的本尊并不难。
但薛悔离没想到，“六爷”反侦查能力极强。
而且…懒…
通常两三个月才肯看一件。
薛悔离跟她耗了八个月，才揪出这个所谓“六爷”的身份。
不过，这神秘的六爷竟然是…一个小丫头，也就是宋格格。
那是薛悔离第一次质疑自己亲手调查出的结果……
当时，宋格格还差几个月不满二十岁。小姑娘看起来还一股少女气，稚嫩得很。
所以后来薛悔离总叫她“小六爷”。
后来确认无误，薛悔离开始设计接近宋格格。
薛悔离觉得，凡是“大师”多有自己的脾气。
尤其是宋格格这种年少有为、天赋异禀，办事风格又如此谨慎、神秘的人，定是骨子里高傲的。
直到他慢慢接近宋格格，与宋格格逐渐熟络后才发现，躲在所谓“六爷”的神秘伪装背后的宋格格，只是个古灵精怪，活泼又爱撒娇的小姑娘罢了……
薛悔离与宋格格，说不上是朋友。他们的关系只是合作，最多是“非常友好”的合作关系。
但因为“孤雁飞云”和地下车库的事，薛悔离对宋格格产生了怀疑和芥蒂。
涉及“孤雁飞云”就一定会涉及其背后的秘密，和繁琐复杂的利益链条。他真心不愿意宋格格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
毕竟如此好用的帮手，太难找。
毕竟如此有能力的人，也是威胁。
**
舞会前，宋格格还在想。
今天来的贵宾们男女比例相当不协调，这怎么跳？！
但进了舞会现场后，宋格格着实大开眼界——现场美女如云，都是另外邀请的。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奢靡呀～
薛悔离倒也守信用。宋格格说自己不会跳舞之后，薛悔离也没去邀请别人，就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陪着宋格格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别人见薛悔离在，也不敢自讨没趣的去邀请宋格格跳舞。
倒是有几个美女大着胆子去邀请薛悔离，却都吃了闭门羹。
但宋格格可不会因此觉得薛悔离对自己的感情有多特殊。
她清楚的很，薛悔离给自己的面子，是自己的“利用价值”换来的。
薛悔离顺便问了问宋格格关于她毕业的事。
也许是身边太多人关心自己毕业的事，宋格格有些不太耐烦，“毕业的事有什么好操心的，没有毕业还有肄业呢。我，还需要在乎一纸文凭？”
“也是。”
薛悔离听了宋格格的话只是轻笑，没有多言，简单的表达了赞同。
其实薛悔离真正关心的，是宋格格何时可用。自己的计划部署良久，快是时候实施了。
突然，宋格格竟看见亓丝蕴款款走进了舞会现场，神经一紧，下意识的抓住了薛悔离的胳膊。
薛悔离感受到手臂的重量，垂下眼帘睨了她一眼，悠哉地说着风凉话，“呦，这么主动？看见前男友了？”
宋格格也反应的极快，不着痕迹的解释道：“哦，没。高跟鞋站久了挺累的，手边也没什么扶的，借薛爷您扶一下，活动活动。”
说着，宋格格动了动脚步，就放开了薛悔离。
薛悔离：“累了就去休息。”
“不用，高跟鞋的苦是女人的必修课。”宋格格说着就岔开了话题，“薛爷，刚才进来的那个小姐姐看起来气质不一般呀，你认识吗？”
薛悔离：“哪个？”
宋格格：“跟古溢苏跳舞的那个。”
薛悔离看过去，就算对于亓丝蕴这样标准的女神级美女，薛悔离也没表现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她呀，是不太一般。亓丝蕴，六会商家的养女，也是六会会长商彧的秘书。”
“哦～”宋格格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刚才拍卖会的时候，一直跟古溢苏竞价的女人你认识吗？她好像没来舞会。”
薛悔离瞥她一眼，“把我当百度？”
宋格格软萌道：“矮油～这不是跟着薛爷见世面嘛～”
薛悔离看起来不耐烦，倒也回答了宋格格，“石田良美，他们家族从清末开始来到中国做生意。是一个在中国长大的日本人，还有个中文名叫傅纭。”
薛悔离说的不多，但宋格格却没接着问。
石田良美……石田……
她听说过这个日本家族，曾经从爷爷口中……
**
古溢苏与亓丝蕴的共舞，只不过为了“接头”。
亓丝蕴：“毕竟‘妹妹’还小，老板总会多些考虑。”
“妹妹”是他们在外对宋格格的代称。
古溢苏不以为然，“呵，还小？也只有商彧自己这么觉得了吧。”
亓丝蕴当然向着商彧说话的，“薛悔离此人不善，城府莫测。‘妹妹’毕竟在我们的保护下长大，涉世尚浅。”
古溢苏嗤笑，“如果说薛悔离是‘大灰狼’，亓秘书，你觉得你能把一个稳稳栓住大灰狼的人叫作‘小白兔’吗？”
古溢苏舞步一转，将自己与亓丝蕴的位置调换，让亓丝蕴正好能看到宋格格和薛悔离。
古溢苏好似意味深长的劝道，“快告诉你家老板，让他关了他的妹控滤镜好好看看吧，‘妹妹’可不是小白兔，‘妹妹’是家族遗传出来的‘小狐狸’。”
一曲毕，二人礼貌分开。
亓丝蕴告诉古溢苏：“古少爷，老板请您家中一叙。”
古溢苏理了理衣服：“好啊，那正好我去告诉他。”
这话音刚落，整层楼的灯却突然都灭了。周围顿时黑暗无比，没有丝毫光亮。
在场不由得响起一阵骚乱和惊呼。
灯灭的那一刻，薛悔离迅速凭感觉抓住了身边宋格格的手腕。
马上就有人出言维持秩序，听起来是亓丝蕴的声音，“大家不要惊慌，在自己位置站好！马上会有工作人员紧急检修电路，很快就能恢复供电。请大家冷静，暂时等待保安带大家有序离开。”
亓丝蕴很担心，关于这场拍卖会出现的任何意外都值得考究。突然的停电也许暗藏着来者不善！
古溢苏暗暗戒备，闭上了眼睛。黑暗中眼睛无用，要放大听觉洞察周边。
这是六会子弟的必修课。
很快，海天中心应急处的保安队就带着手电筒照亮这里，安排各位贵宾有序撤离。
这突然的停电大概持续了五分钟，灯光突然重新恢复供电，刺眼的光芒让在场众人都难以睁开眼睛。
这时候，舞会的人大部分还没有离开。
宋格格适应光线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向薛悔离道谢。
可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得外面有人，不知是谁，大喊一句，“不好啦！拍品被偷了！”
众人愕然！
很快，海天中心的负责人前来通知薛悔离，就在刚才停电的时候，拍品“孤雁飞云”玉佩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