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审问
还没等陈风雷迈出三步远，只见那收电器的师傅突然停下动作，摇头叹叹气，又调头骑了回来。
在危险与利益面前，还是利益更吸引他。
也幸亏陈风雷刚才忽悠得厉害，瞎说了那么一长串的东西，这些东西若真的存在，的确能让他赚不少钱。
等了十分多钟，白峰的车迟迟未到，那个人便蹲在花坛旁抽烟，蹲一会儿就起来走走路、跺跺脚。
又隔了一小会儿，陈风雷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他们都是治安所的人，此时身着便装，明显是过来埋伏、接应的。
这下，陈风雷心里终于踏实了，他大大方方地从藏匿的墙角走出来，治安处的人也一眼就看见了他。
其中一位治安员朝他扬扬头，眼神瞟着花坛旁三轮车，向陈风雷确认目标。
陈风雷点头确认。
白峰此时依旧没到，但这戏也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
“师傅，您久等了啊。”陈风雷走到他面前。
“你可终于来了。”他把烟头掐灭，往陈风雷的身后望了望，“其他人呢？”
“其他人在这儿呢。”治安员在他身后，用戏谑般语气的说道。
他的脸上骤然变色，眼光都灰暗了下来。
数名治安员早就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抓吧，我投降。”
这人倒是痛快，把双手前一伸，丝毫没有反抗。
…………
夺灵帮销声匿迹了大半个月，这次被陈风雷逮到一个，必然惊动了全所上下。
本该接完孩子就回家休息的冯天宁，此时又回到了所里，亲自对这名教徒进行审讯工作。
“姓名？”
“牛投仁。”
冯天宁愣了愣，手里的笔半悬在空中。
“什么玩意儿？”
“牛投仁，吃草的牛，投篮的投，仁义的仁，我口袋里有身——”他抬起头，本想再说什么，但冯天宁桌上的台灯正对着他，照得他睁不开眼，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不用多说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冯天宁望着旁边的治安员，道：“你去他口袋里掏掏，有没有身份证。”
这位姓牛的男人稍稍侧身，对治安员的工作非常配合，他非常害怕冯天宁，只得小声嘟囔了一句：“在裤子右口袋里。”
冯天宁初步检查了这张身份证，确认这应该是真实证件。
“你是89年的？！”
现在是2014年，满打满算，这个牛投仁也不过26岁，完全对应不上他的外貌。
“你才26，既然觉醒了，老老实实回到勇士学院进修也不晚，何必要自毁前程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冯天宁语气里带着惋惜。
牛投仁摇摇头，无奈的“啧”了一声。
“我结婚早，买完车和房，生活压力大，再回到学校，不现实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急于求成，受到了夺灵帮的蛊惑，觉得这个组织可以使他快速精进实力，从而追赶上同龄的能力者，得到理想的工作与报酬。
他举起手腕。
“哎……您也看见了，我现在手上戴着这个破玩意，找工作怕被人发现，只能自己收些废品破烂，哪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只怪一时糊涂啊！”
他这种人是夺灵帮中的典型群体，这群人其实原本心性不坏，对永生也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自身浮躁且缺乏耐性，再加入外界因素的影响，才受到蛊惑，加入了夺灵帮，企图通过所谓的汲魂仪式快速变强。
“长官，能给我根烟抽吗？我困了，有点儿坚持不住……”
冯天宁把手伸向腰间，不是去掏烟，而是解下了圣契。
书页翻动，一团圣光照耀在牛投仁的头顶。
比起烟草，【圣光术】能更有效的缓解附魂链所带来的萎靡感。
“好点没有？”
“谢谢长官！”他连连点头，感觉自己的身心许久都没有如此轻松过了。
“那就把最近夺灵帮的动向和我们说说呗？”
“好，我跟您说！”牛投仁来了精神，“您知道咱们海津市最有名的鬼屋，那个林家老宅吗？”
“别扯别的，回答我的问题。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可别自己不珍惜。”冯天宁打断了他的废话。
“您别着急，我没扯别的，上周，我在城北的无人林区参加了最后一次秘密集会，当时集会上来了一位新人，那个新人很厉害，汲魂术运用得非常娴熟，远超我们这群人……”
冯天宁听到这里，心头大惊，眼睛都瞪圆了一圈，但他没有立刻打断牛投仁的叙述，耐心听了下去。
“这个新人凭借实力，很快得到了上头的认可，成为了组织里的小头目，他提议我们去城北的林家老宅举行仪式。”
牛投仁突然激动起来，“长官，您也知道，那林家老宅是什么地方？！咱们海津城的鬼怪传说，三分之一都和那宅子有关！我这人胆子小，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从林子里溜了……”
冯天宁腾地一下站起身，朝旁边的治安员耳语道：“给张庭的巡逻小队发消息，立刻撤出林区，绝对不要接近林家老宅，如果没有信号，就一直联系他们，直到联系上为止！”
治安员点点头，推门离开，审讯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你把那个新人的样貌特征给我描述下。”
“嘶——这个……”牛投仁的表情有些犯难，“没人见过他的面貌，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头上蒙着兜帽，兜帽下，还用黑布蒙着面，反正就是挺反常的。”
“不过您也知道，这缚魂链不是个好东西，副作用极大，一个礼拜就能让人在外表上老十岁，所以我们组织里喜欢蒙头遮面的不在少数。”
“也就是说，他有意隐藏自己外貌特点。”
“对。”
牛投仁的眼神往斜上方瞟了瞟，突然补充了一句：“对了，他的声音很年轻，年龄应该比我还要小一些。”
这个牛投仁的表现还算可以，把知道的事情全招了。
可惜他只加入了夺灵帮一个月，其中半个月还赶上治安所严打，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过一次汲魂仪式，在组织里的地位极低，掌握的情报也不多。
这对他自己来讲倒是好事，毕竟才26，也没犯什么大错，将来要是诚心接受改造，还是可以成材的。
夏至一过，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
冯天宁蹲在治安所的门口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陈风雷此时正在学校，今天的实训课被安排在下午，所以放学比平时要晚一些。
临出训练室时，陈风雷接到了黛丝发来的信息。
她邀请陈风雷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顺便交流学习上的问题。
近几个礼拜，陈风雷已经赴约过好多次了。
有时候黛丝会拉着自己的新闺蜜，那名黑色眼球的暗夜精灵：法娅·风暴爪。
陈风雷这边，白峰也常去凑个热闹。
接触得多了之后，黛丝其实是个比较热情、健谈的人，有着不符合潜行者的气质。
法娅则言语不多，文静优雅，作为一名德鲁伊，完全看不到她狂野的一面。
四人常常一起聚会，论及对聚会的积极性，白峰是最高的。
陈风雷站在体育馆门口，正在编辑消息回绝黛丝的邀约，白峰突然打来电话。
“喂，雷子，吃饭来啊！今天你下课晚，可就差你了啊！”
“我今天不去了，中午刚抓到那个犯人，我就来上课了，现在我想过去看看。”
“对对对，我把这茬忘了，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我今天有车。”
“先去一个人问问情况吧，我打车去，你就别折腾了。”
“行，要是有事随时找我”
陈风雷挂了电话，往治安所赶去。
到了治安所，天已经黑了，冯天宁手里的烟头冒着红光，比治安所门口的破路灯还要更亮些。
“冯叔，您怎么坐这儿了？”
冯天宁朝他看看，反问一句：“你过来干嘛？”
“也没啥事，就是来看看，毕竟早上那人是我碰见的，万一需要做个笔录什么的呢……”
“那倒不用，这种案子有特殊的处理流程。”他站起身，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拍了拍陈风雷的肩膀，“你这是第二次立功了吧？”
“这都不叫事儿，撞上我算是他倒霉。”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不谦虚了啊。”
昏黄的灯光下，冯天宁的右眼已经不再发青了，能力者的体质远比普通人要强，恢复起来也是极快。
“您蹲在这墙角干嘛呢？”陈风雷问。
“等人呢。”
“等谁——”
陈风雷话没说完，就见路口处，一个胖子骑着辆二八自行车朝治安所方向慢悠悠地过来。
这人陈风雷认识，正是那天在隧道里打头阵的万德福，万队长。
自行车在万队长重压下发出“滋滋呀呀”的响声，听着甚是可怜。
“老冯。”他喊了一声，见陈风雷站在冯天宁身边。
“哟，小孩儿你也在啊。”
“万队长好”陈风雷礼貌的打招呼。
冯天宁直接问道：“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就你自己来了？”
“王队他儿子发烧了，老李这两天被外派出去，能来的就剩我了。”
“嗯……”冯天犹豫了一下，“那也只能这样了，去取装备吧。”
“等等。”万队长突然坏笑起来，“老冯，既然咱人少，不如就让这小孩儿一块儿跟着吧！”
“他？”
“安全方面你放心，我能保护他。”万队长拍拍胸脯。
“打扰一下……你们让我去哪啊？”
“无人林区，林家老宅，刺激吧？”
陈风雷穿越前也是土生土长的海津市人，可他却从没听说过什么林区、老宅……
“风雷，明天上午有课吗？”
冯天宁问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问陈风雷愿不愿意去，他希望陈风雷别跟着，因为这次行动真的很危险。
陈风雷可不怕涉足危险，他真正害怕的是那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琐事。
去哪无所谓，只要有坏人可打，那他就一定要参加。
“没课。”陈风雷回答的很果断。
冯天宁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
“罢了，一起取装备吧。”
…………
治安所的后院，左边是食堂和休息室，正前方的训练用的大车间，只有右边的小破屋子，陈风雷还没有进去过。
冯天宁说那就是所里最机密的地方：装备储藏室。
“本来，只有四级以上的治安员才能够进入装备储藏室，但介于你要参加这次行动，所以特别允许你进来一次。”冯天宁此时倒是挺严肃的。
万德福跟他抬杠，“别听他的，我告诉你，小孩儿，有一有二就有三，你是局长钦点的人才，这装备室，你以后少来不了！”
陈风雷不喜欢“小孩儿”这个称呼，毕竟他的内心还是一个25岁的青年，但他觉得万队长这话还是有道理的，他希望这句话成为现实。
冯天宁不和他争辩，用手里的钥匙解开门锁，打开了第一道门。
第一道门打开后，里面还有一道厚重的金属门。
这门是需要输入指纹的，如冯天宁刚才所说，只有四级以上的治安员才能凭指纹开启这道门。
第二道门被打开后，三人迈步入内。
陈风雷脑中对于“装备室”这种地方的猜想，大多来源于以前看到的那些西方科幻电影，大概就是银白色的装潢，金属质地的武器柜，琳琅满目的设备等等。
但这里不同，一进屋，陈风雷就闻见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冯天宁把灯打开，这些陈风雷看得更清楚了。
这里还真是一间老药铺！
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除了药柜与柜台，一件装备也看不见。
“稍等下。”
冯天宁走到药柜面前，开始拉动那些小抽屉。
每个抽屉的上面都拿白油漆写着药名，但打开之后都是空的。
冯天宁拉动抽屉的顺序是依照一定规律的，就像是在输入某种密码。
半分钟后，他停止了动作。
屋内莫名传出轰隆隆的声响。
这高大的柜台居然自行挪动起来！
很快，柜台朝墙面挪动了一米左右的距离，露出一条地道。
明亮的灯光从地道里传出来。
陈风雷跟着两位队长下来，眼神直发愣。
这间地下室的装潢是银白色的，四周摆满了金属质地的武器柜，琳琅满目的设备就挂在里面。
这屋里最抢眼的，莫过于屋子正北方墙上的两套护甲了。
这两套护甲，一套为金属质地，一套为布质长袍。
看长袍这个款式的款式，一道就是万队长的了。
“还是你们局里的设备好，这法袍存了这么久，连个褶都没有！”
“是啊，就属你的袍子最占地方。”冯天宁调侃着，从左边的衣架上把金属盔甲一件件摘下。
“审判铠甲……”陈风雷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