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望青楼(三)

“此番，你跟我离开，就再也回不到这里，你得服从我的安排！”于玄宁认真的说道。

　　“此生愿从！”徐婉跪拜着磕了一个头，以示自己最大的尊敬。

　　于玄宁扶起这小姑娘，看着那清澈的眼睛，谁知道以后呢，把当下过好就好了。

　　“好了，婉儿，你跟我回屋去吧，下午会有人来接我们。”

　　“好，谢谢宁姨，能否再次请求您个事？”

　　“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想在等等，在我彻底死心之前！那句绝望说的太容易！”

　　“好，婉儿，这事也就依着你！断了念想才好！”于玄宁料定徐婉的父母不会来找她，这世道就是这样的，孩子，在生命面前，只不过是随时可以牺牲掉的筹码。

　　徐婉微微一拜，“谢谢宁姨！”

　　于玄宁微微一笑，倒也没在说些什么，扭着摇曳的身姿走回屋去。

　　老屋里，徐王氏一边给刚出生的儿子喂奶，一边哭着，徐长生也是厌烦了，已经哭了好几天，生气的冲着徐王氏说道：“你别哭了，烦死人了！”

　　徐王氏被这丈夫突然而来的暴怒吓着了，不再哭泣，嘴中却不时抱怨着，“你到底把孩子弄到哪去，总归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叫我怎么舍得？啊，，怎么舍得，你这个狠心的爹！”

　　徐长生这几天不仅没吃好，也没睡好，做梦总是梦见徐婉在冲着他笑，在夜中惊醒，吓得浑身冒冷汗。这女儿又何尝不是他的骨血，他又何尝不心疼，可是条件如此啊，这也是下下之策，才不得已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婉儿他娘，你莫要在继续说下去了，我是狠心，你就怨我吧，我这当爹的没出息，养不起这么多孩子！你打我，骂我，我没一句怨言！”

　　徐王氏知道丈夫也不是那真正毒蝎之人，一想丈夫的难处，又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几个偏大的孩子看到母亲这样，便也明白了什么事情，懂事的走到一旁，做着自己的事。

　　能说些什么，自己本就是无能为力，不过就是等年岁稍长些，等着媒婆来说亲，嫁个普通人家罢了。命运就是这样，又能改变些什么，只不过是妥协罢了。

　　日头已到正午，快接近未时了。来接的马车早已进了庭院等着。

　　“妈妈，你真的要把那孩子带回去吗？”

　　“是，我倒是没想到，出个远门，散个心，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身世呢？”男人显然顾虑的比较多。

　　“是个良家女子，这你倒是不必担心，不过，你还是调查一下比较好，记住，悄悄地，莫要惊扰了他人！”

　　“长歌明白！”

　　“对了，交代你带来的衣物，你准备好了吗？”

　　“一切听从妈妈的安排，都已准备好！”

　　“阁里最近生意怎么样？”

　　“一切照常！”

　　“嗯，走吧，出去看看那孩子！”

　　“是”男人拱手以示尊敬。

　　朱门开启，女人穿着那红色的绣花小鞋出来，衣物上的配饰，随着走动叮当作响，走进徐婉，看着徐婉望向的方向，红唇轻启，：“还是没有人来！”

　　“是啊！没有人来呢！宁姨，我算不算是被抛弃了！”徐婉眼睛夹着泪花说道。

　　于玄宁轻轻蹲下，拿着丝帕擦着徐婉眼中的泪，“也许是吧！”

　　“宁姨，我还是很想家！”

　　“孩子，时间长了，会淡忘的！”

　　“宁姨，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婉儿，你说吧！宁姨听着！”

　　“您要带我去哪里？”

　　“京都！”

　　“京都的什么地方？”

　　“君怜阁！”

　　“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让男人醉生梦死的地方！”

　　“我不懂！”

　　“傻孩子，以后你就知道了！那里众多漂亮姐姐，她们会细心照顾你，呵护你的！”

　　“宁姨，您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宁姨从来不说谎！”

　　“那宁姨，我们走吧！让你久等了！”徐婉站起来说道。

　　“好，我们走！”

　　两人牵着手进了那朱红色的门，脱掉那旧衣，换了衣衫。徐婉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衣衫，眼睛里透露着欣喜。

　　“这旧衣衫，我便扔了，拿着也没用！”于玄宁作势要扔掉。

　　“不要，那是我娘亲手给我缝制的，她熬了一晚上，眼睛都看花了！”

　　徐婉拿过那衣服紧紧抱在怀里。

　　“还是丢掉好，记住这些干什么！你又不会回来再过这穷日子！”

　　“我不会扔！”徐婉坚定的说道。

　　“那这衣服你留着便罢，也权当留个念想，终究我拗不过你这孩子！”

　　“谢谢宁姨！”

　　小手抚摸着那旧衣上的一针一线，都是母亲的温度，多好呀，可惜啊，还能再见到母亲吗？

　　她就要去京都了，到那时，在那站稳了脚跟，再来寻回自己的父母也不迟。徐婉小小年纪，早已打量好自己在京都的生活。京都什么样子，她还不知道呢！

　　坐上马车，徐婉朝那方向看了最后一眼，别了，再见。

　　这一别，多久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