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梦魇 3
那日菁傲天像往常一样起身，但却不见肖芬的身影，他找遍了肖芬常去的几个地儿也没能找到。开始他以为肖芬只是出去了，但是他在宅院内等了数天也没有等到肖芬回来，最后无果，他只能回了菁国。
肖芬离开后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躲了起来，但是不久她便发现自己怀了菁傲天的孩子，她恼恨的不停捶着自己的小腹，心底对菁傲天的恨让她想杀了这个孩子，但当她冷静下来后细细盘算了一番最后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她开始一个人上山打野味补身子。
几个月后肖芬再一次去了毒窟洞，毒窟洞坐落于菁国的素峦山，此处选址甚妙，四周环水，水外环山，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但要进山需越过几处山峦，故而洞中弟子极少外出，也就极少与外界接触。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信息部，所以外界的消息千亿君是一清二楚的，今天哪个门派被灭了，明天哪国王位易主了，不管大事小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消息。
毒窟洞一直被外界列为邪魔外道，千亿君刚开始得知此事的时候就不以为然，倒是申越平为他愤愤不平，他倒反而安慰申越平:“无聊之人的瞎定义罢了，何须介怀。”
所以毒窟洞除了申越平倒也无人来此处了，申越平隔三差五会来找千亿君切磋一下棋艺，顺便喝喝酒，讨论讨论一些八卦之事。
肖芬此时的肚子已是凸起十分的明显了，她右手托住小腹走一阵歇息一阵，她拄着一根棍子，从酉时走到亥时才走到毒窟洞前。她走到千亿君的衣冠冢前拜了拜，拔了坟上的杂草，在旁边的石板上坐了会，，眼前的素峦山还是从前那般山清水秀，然而毒窟洞却一片萧条，肖芬歇息好后忽然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用力将火把扔进了毒窟洞内，洞中的火焰越来越高，最后火焰冲出洞外燃烧起来，肖芬在一片火光中朝着山下走去。
谁能想到当初风光无限的毒窟洞如今在一片火光中化为一片废墟。
转眼又过了几个月，“哇，哇……”随着一阵婴孩的啼哭，肖芬一人在凄寒的山洞里产出一子，取名肖越。
随着肖越的成长，他的眉眼之间出现了菁傲天的影子，肖芬对他这二三分的神奇是厌恶至极。
“离我远点，昨天让你研制的毒研制出来没？”肖芬手持长鞭对眼前五六岁的肖越怒吼道。
就算平日里几乎每日都要挨一顿鞭子，但毕竟是五六的孩子，闻言还是会瑟瑟发抖，道:“母亲，我，我就快研制好了。”
肖芬将手中的画本甩到他的脸上道:“你是不是又练这些去了？才没研制出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什么江湖侠客，全都是虚伪的小人，练武有什么用？明天再研制不出来，你就把自己的失败品喝下去吧。”说罢弯腰将地上的画本捡起来撕了个粉碎。
那些纸片在空中飘飘荡荡的落在肖越的头发，肩头，最后落到了脚边。
“起来。”肖芬提起肖越扔到了一间暗室中。
暗室的门在肖越惊恐的表情下慢慢的闭合，他起身上前趴在暗室门上拼命的拍打着石门，道:“母亲，母亲，你放我出去吧，我一定好好制毒，我再也不敢了。”
“母亲，我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
“母亲，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
无论肖越如何喊叫，石门依旧纹丝不动，暗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肖越摸索到墙角，卷缩了过去，他咬着嘴唇紧闭着眼睛浑身发抖。
肖越不是第一次被扔进暗室，但每一次他都无比的恐惧，他记得第一次被扔进来时是在他三岁多的时候，那时候他恐惧到极致的时候不知从哪儿窜出几只老鼠，因为只听得到声音，看不见实物，这让他更加的恐惧，他拼命用双手抓挠暗室的门，双手被磨的血肉模糊，指甲脱落，最后光着的脚上传来一阵啃食的疼痛，他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后来他经常会因为一个毒药没研制好而被丢进去，但每次他还是会央求母亲，奢望母亲能听到他的哀求而放他出去，但每次肖芬都是等到第二日才会打开暗室的门，每次在光照进来的那一刻肖越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每次肖芬都会抽他几鞭然后骂道:“没用的东西。”
肖芬将所有的怨气都出在了肖越的身上，每当他看到肖越的眉眼总能想起当年的屈辱和仇恨，她告诉自己要等，等到肖越年满十六，她就可以实施她的计划了。
转眼十年过去了，而菁傲天也在几年前菁震的忽然去世后登上了王位，十年里菁傲天的后宫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却无一人能为他生出一儿半女，刚开始他只是怀疑是那些女人生不出孩子，后来换的多了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找来太医为自己检查身体，当太医说出他是中毒了:断根。
“什么？你再说一遍！”菁震天提起太医的衣领怒视道。
太医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口齿不清道:“是，是，是断根之毒，已，已中毒数，数年了，无药可解。”
这次颤抖的是菁傲天了，他转身抽出悬挂在一旁的宝剑将那太医一剑穿喉。
他瞳孔猩红发狂的吼道:“肖芬，你给本王出来，你个贱人，你给本王出来。”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
自此之后他派出上千死士四国寻找肖芬，数年过去皆一无所获，最后他已经快要放弃了寻找了，直到前段时间曜国来访说是毒姑现世了，曜国出言与菁王合作，他们只要被肖芬劫走的沐义若和沐诺，而肖芬和她一身毒计归菁国，曜国人员负责搜寻曜国内，而菁国内就交于菁王派人搜索，菁傲天早已将菁国搜了个便，却偏偏将不起眼的梦城忘了。
——
“用不着你提醒，我只要解药。”菁傲天瞳孔收缩，眼神毒辣。
忽然肖越举起付归向着菁傲天刺过去，菁傲天抬手伸手二指夹住了付归的剑身，他反手一转就将付归连同肖越一起打了个转。
“站到我身后。”凌青轩上前将肖越拉至身后，拔出寒霜迎了上去。
菁傲天没有拿到解药前根本不敢杀肖芬，大家也捏准了这一点，所以凌青轩的剑出的奇快，菁傲天松开掐着肖芬将她扔至身后侍卫处，他伸手抽出腰间的佩剑与凌青轩打为一团。
而肖越则提起付归向那群侍卫刺去，侍卫们齐刷刷抽出佩剑迎了上来，菁傲天既然现身便不会带一般的侍卫出来，这里人皆是经过他精挑细选的王宫侍卫高手，肖越武功虽然由凌青轩亲授，但因是个半路出家的主，招式虽利索，内力却终是有所欠缺，对付一两个还能凑合，但同时对付这么几个却是有心无力了。
这边凌青轩与菁傲天相斗不相上下，凌青轩不但要迎击菁傲天，眼角余光还要时刻注意着肖越那边，在肖越被几个侍卫夹击时凌青轩终于跃了过去，挥剑挑开了几位侍卫的剑，菁傲天紧追其后也跃了过去道:“本王早就想与天行居士切磋切磋了，既然他避世了，与他徒弟切磋也不差。”说罢他手中那把剑随着他的挥动像蛇一般扭动着身躯向凌青轩击去，却在还未碰到凌青轩了时候他握剑的手开始抖动，剑掉落在地上，他左手紧握着右手手腕扭头怒视肖芬道:“是你？”
肖芬此时虽还在侍卫的看押下，但却没有一丝畏惧，她冷笑道:“对，是我，可你又能怎么样呢？杀了我吗？可惜，你不敢，哈哈哈哈。”
菁傲天气的一张脸扭曲变形，却是无计可施，他太清楚自己有多需要断根的解药了。
肖芬继续冷笑道:“是不是一想到自己费劲心思得来的王位却无人继承就接受不了啊？你也不用太生气。”
菁傲天道:“你什么意思？”
肖芬缓缓向他走来，一脸的邪笑道:“我今天来就是给你送儿子的，呐。”她说着伸出右手指向肖越。
随着她扬起的手肖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握着付归的手青筋暴起隐隐发抖，凌青轩伸手握住了他握剑的手低声道:“屏息，不要受影响。”
刚才初见肖越时菁傲天就觉得他眉眼似曾相识，此时经肖芬这么一说，他终于知道为何会觉得肖越眼熟了，他走至肖越身前，肖越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道:“你是本王的儿子？本王有儿子？本王有儿子了！”
菁傲天欲伸手去摸肖越的脸被肖越侧了个身避开了，他向凌青轩身侧靠了靠拉住凌青轩的衣袖，凌青轩伸手挡在了他身前。
菁傲天看了看凌青轩道:“传闻申越平与凌千奇是乃至交好友，但申越平一生未有所出，而凌千奇虽身为凌国的王却也只育有一子，以凌千奇的性子应该会将这个儿子交于天行居士来教导，毕竟没有人比申越平更加适合做他的师傅，而申越平却将寒霜剑传于了你，想必你就是如今的凌王吧，那个坐政十年却从未露过面的凌王，传言凌王相貌丑陋，想来传言也不可尽信啊。”他说的一字一句，分析的条理清晰。
凌青轩明显感觉到肖越抓着他衣袖的手一松，菁傲天继续说道:“不过，凌王，你竟然还有闲情雅致来管别人的家事，想必凌国国舅谋反一事你还不知道吧。”
凌青轩眉头紧锁双目充满杀气道:“你再说一遍。”
肖越拉了拉凌青轩的衣袖低声道:“你赶紧回凌国吧。”
凌青轩扭头看着肖越一字一顿道:“你随我一起回去。”
闻此菁傲天道:“他必须跟我回菁国。”
肖越拍了拍凌青轩的手道:“师傅你先回去，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去找你。”
凌青轩与肖越对视片刻点了点头道:“嗯，”他摘下腰间的玉饰腰配交于肖越手中道:“到了拿这个进城，无人敢拦你，记住，这个不可离身。”
肖越握着那块玉重重的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