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始于杀意，归于刃心

艾伦望了望四周，这里是自己的房间，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枕头已经被汗水打湿。

　　“辛苦你了，米琳儿。”

　　“这是我应该做的。”

　　米琳儿内心深处有着一丝不安，她不明白艾伦为何会如此嗜睡，拉尔说他从马车上一直睡到现在才醒来。

　　“米琳儿，你知道哪里有一口幽深黑暗的井吗？”

　　“井？”

　　“嗯，井口是用黑白色的石头堆砌成的，四周都是森林，会有很多的马匹经过。”这是艾伦梦中出现的那口井，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米琳儿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少爷你说得是永恒之井吧？”

　　“永恒之井？”

　　“嗯。”米琳儿点了点头，“永恒之井在格林之森的最深处，据传在几千年前就存在了，那口井永远不会干涸，井水甘甜可口，许多进入格林之森冒险的佣兵都会把那里当做补充水源的地方。”

　　“永远不会干涸的井？”

　　“反正据我所知从来没有干涸过。少爷你想去那里吗？”

　　“可以带我去看看嘛？”

　　米琳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从这里到永恒之井一个来回要两个月左右，少爷你不能骑马，行程会更加漫长，况且现在正是冬季，天气寒冷，路不好走，很容易有危险。”

　　艾伦低下头抿着嘴，“请原谅我的任性，我非去那里一趟不可，否则我会夜夜噩梦，难以安眠。”

　　米琳儿来回踱着步，思考了一会，“这样吧，少爷，我们先着手解决不语者的事情，等到春天降临，河流解冻，由我们罗素团护送您前往永恒之井。”

　　“也好。”艾伦答应了米琳儿的提议。

　　米琳儿运用佣兵团的资源调查着有关那名不语者的消息，一个多星期过去，依然一无所获。

　　霍尔三人昼夜守护着艾伦，持续了一个星期，艾伦的心中过意不去，就说服他们撤销了守备，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他没有想到，在撤销守备的第二天夜晚，不语者就光临了他的房间。

　　那晚他正在沉睡，却忽然感觉到有一股鼻息打在自己的脸上，感觉痒痒的，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那名少女精致的脸庞，以及她幽深的瞳孔。

　　“别出声，否则你会死。”少女的吐息潮湿而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打在艾伦的脸上。

　　少女穿着黑色的长袍，两只手撑在他身体的两侧，骑在他的身上，淡漠的看着他的眼睛，“再使用一次，让我看看。”

　　她的一缕发梢垂在艾伦的脸上，令艾伦感觉有些痒，“什么？”

　　“鹰眼，再让我看一次！”

　　黑色的夜晚，黑色的少女，黑色的瞳孔，令艾伦联想起了黑色的死亡。

　　生命受到威胁，艾伦别无选择，他开启了鹰眼，意识变得清晰缓慢，少女的身上没有显示任何颜色，这代表现在的她没有任何感情起伏，与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无异。

　　艾伦用鹰眼与少女沉默的对视着，感觉是在凝视着一座深渊。

　　“够了。”少女从艾伦的床上翻身而下，动作轻巧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艾伦微微松了口气，关闭了鹰眼，“你不杀我吗？”

　　“做个交易吧，我放弃这次刺杀，你教我如何使用鹰眼。”

　　艾伦有些诧异，“鹰眼很难学吗？”

　　“你在嘲笑我吗？”少女戴上了兜帽，面朝着艾伦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抱在胸前，“那枚鹰之戒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别人给我的。”

　　“是谁？”

　　艾伦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撒谎，“阿泰尔.伊本。”

　　“呵呵，”少女发出了轻笑声，“这么说你是他的继承人了？”

　　“我想.......应该不是吧.......”艾伦有些为难，如果告诉她戒指是阿泰尔随手送给自己的，不知道她会不会信。

　　“无所谓了，我刚才提议你接受吗？”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艾伦苦笑了一下，“我不保证你一定能学会，但我会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

　　“就这样吧，我明天再来。”少女起身拍了拍袍子，“虽然要双倍退回定金，但能学会鹰眼也不亏。”

　　艾伦的心头猛地一跳，她果然是别人雇来的，“能告诉我是谁花钱雇你来杀我的吗？”

　　“他蒙着面，我没看到脸。”

　　“是吗。”艾伦略微有些失望。

　　“但我跟踪了他，知道了他的身份。”

　　“是谁？”艾伦不禁提高了声音。

　　“小声点。”少女埋怨了一句，“他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贩，估计也是别人雇来的。”

　　“哦。”艾伦恢复了失望的语气。

　　“但我专门查过，所以知道雇他的人是谁！”

　　“他是谁？”艾伦睁大了眼睛。

　　“不告诉你！”

　　艾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强忍着没有发作，缓缓说道，“那个人肯定还要雇人杀我，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好做出防范，免得我毫无准备就被杀，到时候就没人教你鹰眼了。”

　　“有道理。”少女点了点头。

　　“那他是谁？”

　　“我不想说！”

　　“你..........”艾伦感觉完全没法用正常人的逻辑跟这名少女聊天。

　　“我是不语者，如果轻易说出雇主的名字，那我以后还接不接活了？”

　　艾伦撇了撇嘴，“你既然那么有职业道德那为什么要跟踪自己的雇主？”

　　“只是无聊而已，这是我杀人之外的唯一乐趣了。”

　　“你把杀人当做乐趣？”

　　“你不觉得有趣吗？那种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的感觉。”少女用手抓住胸口，仿佛感受到了无尽的快乐，“他们尖叫，他们求饶，但他们都逃不过死亡，灵魂随着红色的温热渐渐逝去，瞳孔的里的光芒缓缓消散，那真的是.......太美了！”

　　艾伦惊恐的看着她，“你真是个疯子！”

　　少女闻言吃吃的笑了起来，“疯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啊。我问你，你的父亲西尔尼斯公爵征战一生手上染了多少鲜血？我杀的人可及他的万分之一？”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当年他用一把大火将纳克索斯十万守军烧为灰烬时，他的心里不是也充满了成就感吗？”

　　“你胡说！”

　　“我哪里胡说？呐，我问你，为什么同样是杀人凶手，你的父亲就受万人敬仰，授封公爵，而我却要被你当成疯子？难道是我杀的不够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