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末路之光

“母后？”斐克斯见到奎娜后很吃惊，“你怎么会来这里？”

　　奎娜点头，她走到卡尔身边，面对着斐克斯。

　　“我觉得有些事情你搞错了，孩子。”奎娜对斐克斯说。“这件事和古莱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的问题。”

　　“母后？”斐克斯很吃惊地望着母亲，他不知道奎娜说的是什么意思。

　　镜在一旁慌了神，通过刚才古莱异样的表现，他推断出是古莱救了卡尔和伊芙，不过，他不知道奎娜为什么突然出来横插一杠，这会让他这个谋士陷入信任危机。

　　“是我救了他们。”奎娜平静地说。

　　斐克斯则是哑口无言，他看了看奎娜，又看了看镜，他的表情很滑稽，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卡尔也愣住了，他也不知道奎娜为什么突然间出来撒这个谎。他没有看到伊芙，心里松了口气，心想她可能还在古莱那边。

　　“母后，你...你为何要......”

　　“我说的是实话。”奎娜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斐克斯，并且给他讲述了她是如何救了卡尔和伊芙的。

　　“当他们要被处刑的时候，我用了镜之锁把他们勾进了我的空间，他们因此获救。至于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的话，是因为他突然进入了‘白狂化’，变成了一头凶猛的兽。正因如此，我才放了他出来。”

　　斐克斯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多了，他把目光移向了押送卡尔进来的人鱼士兵身上，目光凌厉。卡尔觉得像他那种长着瘦长的枯木般的脸的人的眼睛是呆滞无光的，但斐克斯的眼睛让他这个一直以来的观念不攻自破。

　　那几个侍卫不知所措，其实他们就是那几个负责行刑的士兵，他们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们。镜之锁就像斐克斯的大名一样出名，倒不是因为是斐克斯的母亲的招数，是因为在镜像之海，没人不知道镜之锁。但说回来，他们听过镜之锁，却从没见过镜之锁，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只是无名的侍卫，他们谁也得罪不起。既然不知道真相，那就顺着奎娜的话说才是最聪明明智的回答，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斐克斯的目光仍旧没有从他们身上转移，盯了一会儿后，才将信将疑地把目光转走，最后他还是勉强地接受了。他随后把目光移到镜的脸上，看得镜心里发慌。

　　镜知道斐克斯的意思，这和他刚刚给斐克斯汇报的情况完全不同，由于他和古莱的微妙关系——曾经否定了他的“合璧计划”的不问政事的古莱，这件事是镜像之海所有高层统治管理者们都知道的一件事。现在，奎娜——这个曾经的镜像之王，她出手背了这件事的锅。这让镜大跌眼镜。他他只是一个谋士，并不是斐克斯家族的人，而且不管是斐克斯还是奎娜，他都应对不了。

　　而现在结果很显然，斐克斯一定认为他，由于私人的恩怨，污蔑了他的哥哥，被称为冥镜的男人。他现在有口难辨，混乱的脑子里闪出一道灵光。

　　他尽量稳住神，和颜悦色地问奎娜：“王后...既然你说是你救了他们，那么，另一个人，一定在你的镜之锁里吧。那么，是否可以把她暂时请出来呢？”

　　奎娜看着镜，她也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在她的身后缓缓升起了一面镜子，伊芙缓缓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见到伊芙之后，镜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下，他本以为伊芙一定在古莱手上，却没想到本应该被处刑的伊芙也出现在了奎娜的镜子里，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不过，他应该早就想到了会这样。

　　“好吧......”斐克斯小声嘀咕着，“母后，你为何要救他们？”

　　“他们不该死。”奎娜说，“杀掉外族人的规定是在那场战争之后确定的规定，那是仇恨的象征。为什么不能忘掉所有的仇恨呢？”

　　“王后。”镜推了推礼帽，“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你救下他们，恐怕...是为了魔环吧？”

　　奎娜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厉声喝道：“镜，你这是什么意思？”

　　镜仍旧扶着礼帽，他微笑着摇摇头，很小声但能保证斐克斯听到：“没什么......”他想让斐克斯定夺，但他马上就认清了状况，现在的锋芒是对着他的，至少对他很不利。

　　“母后，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他们很危险，对吧？我知道你所说的忘记...但我想，至少你旁边的这个家伙，我们不能放掉，他太危险了。”

　　他说的没错，卡尔现在觉得血液在身子里不停地翻涌着，眼前的场景变得有点模糊起来，他知道白狂化在不久后就会再次来临。他抬头看着伊芙，伊芙在他的眼前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他看到伊芙的手在不停地比划着什么，好像要和他说些什么。

　　奎娜叹口气，她看着伊芙，目光里带着遗憾。现在她已经不是镜像之海的主宰了，她不过是一个老太婆。伊芙明白奎娜的意思，她点点头，用牙齿咬着嘴唇。

　　“我会和他一起死。”伊芙转身对斐克斯说。

　　“处刑！立即处刑！”镜喊道。

　　镜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声狂吼。那是卡尔的吼声，他刚刚又进入到了白狂化之中。他把镜摁倒在地，和之前一样，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阻...阻止他......”镜的喉咙几乎发不出了声音，他的双手疯狂地挣扎着，艰难地举起前半截手臂。受到惊吓的士兵们朝卡尔扑过来，锋利的镜戟刺进了卡尔的后背。

　　一朵鲜红的血花飞到了空中，然后在地面上破碎，枯萎。卡尔松开了手，镜也趁机从卡尔的压制下脱开了身。

　　镜戟从卡尔身体中抽出，人鱼士兵们担心卡尔没有死，刚要再次刺入卡尔的身体的时候，伊芙尖叫一声，身体爆发出了闪亮的蓝色。她的身后生出一对蓝色的羽翼，它们伸长出去，像是两条巨手一样把卡尔捧了起来。

　　卡尔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眼前只有红色，但现在他的腹部和胸膛已经被穿透了，白狂化状态使得他现在暂有一丝生命。伊芙的额头闪出一道强烈的光，直射向卡尔胸腹部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