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薛定恶这么个听觉异常发达的虎人在,队伍被寻常不死生物偷袭的可能性近乎为零,因此六人基本是边聊着这件事幕后可能的真相边漫不经心地前进,也就只有薛定恶本人还在把一半精力用于索敌。
但随着临时组成的小队越发向着法师塔靠近,就越是感觉到种种说不清的异状,却又一时间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先察觉到这一切的是戴着眼罩而目不能视物的射手缇娜,她打断了之前的话题,好奇地向众人问道:“已经赶路很久了,我有些累,不是说法师塔就在视线范围之内,难道还没有到那附近吗?”
薛定恶回过头看向几人:“就快到了,就差十几分钟路程。如果累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会,但我们已经在路上花了一个半钟头,休息过后该抓紧时间了。”
“十几分钟?”卡侬疑惑地抬起头望向薛定恶,“可我们十分钟前难道不是也差那么十几分钟?”
薛定恶闻言脸色一黑心道糟糕,自己精力光用来聊天和注意周遭动静,竟完全没去注意自己和法师塔间的距离——他一向不知疲倦,只觉得走着走着就该到了,如果没有缇娜提醒恐怕还要走上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这下麻烦了,我们很可能陷入了某种幻境,容我施展侦测魔法调查一二。”麦尔文严肃道。
说罢他便抱起自己的曼陀林随手拨动,清唱二句不知名的民谣,眼睛随即绽发出微弱的苍蓝光芒。
“啧,放眼望去尽是强烈的死灵与幻术系灵光,死灵系姑且不提,这幻术基本上是‘蜃景术’没错了。”
蜃景术,一种释放于环境中的幻术,能制造虚构幻景诱导身处其中之人不知不觉步入险境。
想来这道法术所制造的幻觉就是远处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法师塔。
一行人连忙回头望去,却发现来时的路不断延伸至远方最终透视为一点,而他们已经身处于这似乎无穷无尽的过道中了。
身后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过道,眼前只有法师塔的蜃景,过道两旁是残旧不堪的房屋,而房屋之后则是由负能量形成不断翻滚着的黑雾。
“这是法术攻击。”薛定恶做出结论,随后摊开双手看向身后的吟游诗人麦尔文与牧师诺莉莎,“二位施法者有什么见解吗?”
文盲就要有文盲的自觉,不管遇见什么事,问施法者准没错。
但小队内的施法者们显然没那么专业。
麦尔文说自己是吟游诗人只擅长杂学逸闻,诺莉莎说自己是新进牧师只懂得宗教学识,倒是让目光灼灼盯着他们的四个非施法者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在薛定恶的提议之下开始集思广益、群策群力。
但说实在的,除去只擅长战斗与目不能视物的孪生战士姐妹,实际上在好好考虑的人也就只有另外四个罢了。
“四阶死灵法师的精神强度有多高、魔力量又有多少?”
听到薛定恶这纯外行人似的问题,在场的两个施法者眉头一皱。
思忖片刻后,麦尔文解释道:“魔力不比寻常物质,难以测量且受到大量魔法、其他魔力扰动导致性质不断变化;精神也无法量化,年龄、心情、心态、思绪甚至早饭都会影响施法者的精神力。哪怕是同一个施法者相隔数小时所施展的相同法术都可能大相径庭,不同施法者之间的效果也就更加难以评判,总而言之,这无法一概而论。”
薛定恶点了点头,认同了魔力与精神难以量化、测量的说法,又接着问道:“但不同等阶法师的普遍施法能力总归是有一个范围的吧?那么一个4阶死灵法师在法师塔与半神器加持之下的施法能力能达到什么程度?”
“他有半神器。”诺莉莎强调,“半神器指的是制作工艺失传的古代顶级魔法造物,无法以常理来判断,据我所知吾主教会中收容封印的一些半神器一旦失控或被有心之人利用,甚至能轻易颠覆主物质面的秩序。”
薛定恶无奈摊手:“总之就是不可知、不可解析、不可判断呗?”
“我想我知道店长的意思了。”半身人卡侬接过了话茬。
“死灵法师所控制的是一整个镜像罗米阿斯,占地面积何其广大,若是每个片区都要布置类似的幻术,他哪来的精神力与魔力?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借助了半神器与法师塔的协助,这就必然导致一个问题。”
道具只是死物,魔法离了施法者也会沦为一潭死水,没人主持的幻境有着其自身的桎梏,一旦身处幻境者打破了幻术自行处理的上限,这一切便会不攻自破。
卡侬道出了这个幻境的破绽:“但凡量大的事物质量通常都不行,而没施法者主持的蜃景只能按照设定困人或杀敌,只要我们做出超出设定的事就有可能令其崩溃。”
“原来如此。”女剑士蒂欧抄起被放在地上的战锤,“那还等什么,店长,快和我一起去把周围的房子都给砸了吧。”
“你先等等吧。”薛定恶连忙按住蒂欧。
“思路是好的,但这也有风险。”麦尔文指出了卡侬所没考虑到的事情,“我听说那些心思缜密、有余力的法师的幻术在被人或解除或暴力破解后直接自爆,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别担心,店长这么结实一定能抗住的,对吧?”
薛定恶却是摇了摇头,他是坦克一筋玩家不假,可他又不傻,不会没事往危险里冲。
OT爆发、阶段换坦、伤害分摊、点名跑路,还有就是不该踩的圈决不瞎踩!
奶妈的圈除外。
“你可省省吧,我们还不知道破坏到什么程度才能超出蜃景的预设,搞不好到集合时间都来不及。把思路逆转过来仔细想想,既然这蜃景术无人主持,那么镜像罗米阿斯的不死生物们又该如何通行?我们最好的做法是……”
等等……
说起不死生物,薛定恶就想起了在自己半位面里躺着的那位只剩下头的骷髅。
或许可以把那颗头叫出来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说不定甚至对方还知道该怎么通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