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大人,我和赵大人查过了,这孙富乃是三年前从山东曲阜到了大兴县,落了户籍开了这家客栈。"
天衣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山东?呵呵,你想隐瞒什么?准备得挺充分呐,早晚挖出你究竟是个什么鬼?"
赵勇有些疑惑:"卫大人,你说啥?"
天衣摆摆手:"没什么,咱们继续吧,这个孙富怎么死的我弄明白了。"
唐天豪和赵勇大喜:"愿闻其详。"
"别急,容我卖个关子,还要一一询问店里的人,看看还有什么线索,如果我猜的不错,过不了多久,真相也就大白了。"
天衣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赵大人,唐老爷子,咱们各派人留在这里,看牢了这些人,明天本官去刑部查案卷,希望能把我心里的疑惑解开。"
赵勇和唐天豪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也清楚,这个案子全靠这位小大人了,目前在客栈呆下去也没用,没得线索只能大眼瞪小眼。
三个人下了楼,分别和自己人交待了一下,距离还有十几个时辰的破案期限,时间很紧,但天衣心里多少有了谱。
这样的案子挺有挑战性,这一刻的天衣甚至有点兴奋,他特期待谜底揭开的那一幕,天衣有些好笑,前世怎么没发现自己有做侦探的潜质。
独自骑着马回内城伯爵府,天衣并没有急匆匆地赶路,信马由缰,现在的他特别喜欢看这古香古色的街景,这京城的街道分为大街,小街,巷,街,胡同,按照图纸的规划,大街宽二十四步,长四十米,小街宽十二步,长二十一米,天衣饶有兴致,顺着大街的右侧缓缓而行。
天色已近黄昏,这大街两侧的店家有不少已经把门口的灯笼点亮了。
南城果然繁华,酒店青楼赌坊当铺,一家挨着一家,挑着大红的灯笼,灯笼下挂着长长的招牌,招徕顾客的都是长的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穿着青衫,声音清脆响亮,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乞丐成群结伙蹲在角落里,敲打着面前的破碗,哼着莲花落,破碗之中都有着两三枚铜钱。
天衣买了两根糖葫芦,用麻纸包好,拎在手上,出来一天了,总要给妹妹买点什么才好。
路过的人都躲着这个骑着马的锦衣卫,京城里的人更加知道锦衣卫的可怕之处。
天衣也不在乎,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别人的看法丝毫不重要。
明代的老百姓刚经历过战乱,消停下来没多久,大多都是胆小怕事之人,即使在大街上,也没有人高声说笑,天衣很敏锐的发视了这一点,对这个时代,卫天衣依旧像是一个旁观者。
他对京城的建筑有了个认识,这衙门之中一定有专人负责道路两旁商户的房屋建造,统一都是二层三层的青砖小楼,飞檐斗拱,很是雅致,在红色或粉色灯笼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才近黄昏,酒店青楼已经高朋满座,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天衣悠哉悠哉的看着这一切,他有点喜欢了这个时代。
通常来说,美好就是用来破坏的。
一声暴喝盖住了丝竹之音:"贱人,敢他妈挠我?你找死!"
一声惊叫,从右侧三楼一个绿色的小小身影被扔了出来,砸向天衣。
惊呼声四起。
天衣闪电般探出右手,在身影的腰间一托,那身影从天衣的右手滚到左手,泄去了冲力。
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有好事之徒还在大声叫好。
天衣左手一收,这才看清,怀里的竟然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极清秀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神情惊恐,拽住天衣瑟瑟发抖。
天衣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特么是什么情况?小爷招谁惹谁啦?敢特么用这么可爱的女孩砸人?
他跳下马,将女孩放在地上,女孩儿拉住他的衣襟,抓得紧紧的,大眼睛里全是泪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天衣柔声说道:"别怕,我去找那个把你扔下来的家伙算帐,妈的我非扔他一回不可!"
女孩儿哆哆嗦嗦的小声说道:"不,不,千万不要。"
天衣抬起头看看招牌,三个金漆大字:寻香阁。
门口的小龟公忙迎上来,低声道:"这位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楼上的人您惹不起。"
"惹不起?"天衣的眼睛都红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此,爷也得把他从楼上扔下来。"
小龟公还要继续啰嗦,天衣一把将他拨拉到一旁,将马缰绳扔给他:"看好了马!否则打折你的腿!"
小龟公脸色煞白,溜溜的把马牵到一旁。
天衣将手里的糖葫芦塞给女孩儿,笑了笑:"别怕,跟我上楼。"
女孩儿一个劲的摇头,泪水冲开了胭脂,成了个小花脸。
楼上的音乐声不断,根本没将扔了一个人出来当回事。
天衣搂着女孩儿上了三楼,所经之处的男男女女都躲到一旁,指指点点低声私语。
三楼只有一个大厅,极尽奢华,两侧铺着的锦缎软榻,放满酒菜,六个男人倚在上面搂着身边穿着暴露的女子在饮酒作乐。
角落里有三个女乐师在弹琴吹箫助兴。
听到上楼声,有两个男人侧首望了过来,见到搂着女孩儿的天衣,不禁皱了皱眉头,其中一个低声对搂着女子上下其手的中年人说了几句。
那中年男子懒洋洋的抬起头,看看天衣穿着,皱了一下眉,随之露出一点笑容,站起身,另外两个也随着他站起来。
天衣斜睨了他们一眼,尽管没戴官帽,身上的衣襟也敞开着,但穿着就是锦衣卫的官服。
中年男子咧嘴笑道:"是哪个所里的兄弟?相遇便是有缘,来来来,一同喝两杯。"
天衣厉声喝道:"是哪个王八犊子把人扔下去砸爷爷?"
一个粗粝的声音懒洋洋的接口道:"哟,哪来的大瓣蒜?满嘴的臭味,告诉你,是大爷把那个贱人扔下去的!怎么着吧?"
随着声音从另一侧站起了一个高大的壮汉,满脸的络腮胡子,上面沾满了酒水,身上的锦衣咧着怀,露出几绺胸毛,脖颈处有几道抓痕。
天衣低头问怀里的女孩儿:"是这孙子把你扔下去的吗?"
女孩儿头也不敢抬,抓着天衣的衣襟抖个不停,微微的点点头。
那锦衣大汉哈哈大笑,抓起酒壶仰头一饮而尽,酒水洒了胸前,大汉抹了一把胡子,脸上狞笑道:"这贱人没死?太好了!今天大爷就给你开苞,干不死你算你命大!"
女孩儿听了抖得更加厉害,拼命往天衣怀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