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少卿素来钦服林大夫医术高妙,且与当朝大理寺卿闻大人乃是知交好友,当即替林老哥上下奔走、多方打点。此案本早经大理寺复核定断,在骆少卿及家父合力下终得奏谳再审,又查出所进药方笔迹虽与林老哥极为相类,细微处却多有差殊,于此在堂上据理力争,复将诸般疑点上呈天听。适逢高皇帝彼时病情渐愈、威怒已消,终因爱惜林大夫才干而赦之,此案到头来也没个说法,就此不了了之。林老哥经此一难,自觉朝堂人心险恶、非其久居之所,便即辞官退隐,随后拜入梅山医隐门下。”
梅潜说到此处,迟疑道:“当年林大夫与刘真人争执后不久便生出这桩冤案,林老哥一口咬定是刘渊然挟私报复,却没甚么实证。家父同骆少卿虽亦疑心是刘真人所为,但刘渊然乃是仙家高道,深得太祖宠信,实也不便下手去查。林老年轻之时脾气火爆、口无遮拦,若说是因得罪旁人遭此构陷,那也不无可能。”
骆玉书皱眉道:“如此说来,此案至今仍旧悬而未决,也不知是何人下手陷害的林大夫;长春真人到底是道家高士还是假仁假义,却也难说得很。”梅潜叹道:“林老哥虽说对此确信无疑,梅某心中却始终有些不解。刘渊然性素耿介,永乐六年更因触忤勋贵遭逢贬黜,即令十余年身处滇南,亦是秉诚修道、静笃自守,实不似因区区医理之争便欲置人死地的恶徒。”
景兰舟点头道:“我等听闻刘真人因知太阴秘笈乃是迷人心性的邪功,多年来严禁长春派门人修习,行止颇为正派,不像是奸恶小人。只还有一事十分奇怪,那蒙面僧人说他与文师兄大有渊源,法会之上也欲出手相救。此人如真有心相助冼宫主,祝酋一方岂有胜算?”梅潜身子一震,道:“这人说他与苏表侄颇有渊源?”继而嘿然不语,面色十分凝重。
景兰舟道:“这事在下亦欲叩询前辈久矣。长老乃是王孙贵戚,又与我文师哥以表叔侄相称。晚辈听说文师兄与应文老禅师亦有君臣之义,莫非我师哥也是建文朝旧臣之后?”梅潜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是的。尊师兄当年多行义举,旁人受其恩惠而欲加报答,那也无甚出奇。”景兰舟道:“这蒙面和尚听声音与文师哥年纪差不太多,武功却显更胜一筹,恐非事关衔环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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