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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若惊鸿 十一 决斗

此话一出,四周马上一片寂静。

  谁都能明白白虹话中所指。

  江远行想要争辩几句,却觉得很无力。

  游帅的女儿死在自己面前,这是事实,之后江远行几次查找黑衣人的踪迹,这些黑衣人却像是人家蒸发了,总是徒劳无功。

  直到这次鸡鸣寺,似乎是同一拨人再次出手,江远行才稍稍有些头绪,不过还没来得及去查。

  只是这些又如何对面前人说?

  “是我的错!”

  这四字一出,白虹也愣住了,他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会承认这是自己的过失。

  假如当日是自己在花弄影面前,有人以有心算无心,想要杀人,自己有信心能拦得下吗?白虹不敢确定。

  他知道,这件事中江远行并无太大的责任,只是总要找一个人来承担,自己才能好受一点。

  “啊!”

  四周一片惊呼,江远行猛然睁眼,发现眉前停着一把短剑,那剑尖离自己的眉心不到一寸。

  “拿出你的剑,跟我打一场!”

  江远行深深地看了白虹一眼,跟着白虹走到花满楼楼前的空地,缓缓拿出佩剑,平平地指向白虹。

  一片樱花树叶缓缓从背后的樱树上飘落,在江远行的视野中,树叶豁然裂成两段,一点流光眨眼及至。

  “叮”地一声,江远行手中剑已飞出,插在远处地上嗡嗡作响。

  “太慢了!你们这群官府里的人就这么草包吗?”

  江远行默默地捡起剑,再次举平,转瞬间又是一声脆响,剑再次飞出,丁灵看到江远行虎口有血流出。

  “你干什——”丁灵想挡在江远行面前,却被江远行缓慢而坚定地推开。

  江远行再次捡起剑,这次,还未等剑伸平就已飞出,江远行举剑的手微微颤抖。

  “白兄,弄影姑娘的死我也很难过。”

  “虽然不知道你和弄影姑娘什么关系,但是他死在我的面前确是我的责任。”

  “所以我让你三剑。”

  “既然你想打,我就奉陪到底。”

  白虹话语中透露明显的不屑:“让我——”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已经冲到眼前,软剑与雁翎刀抵在一起,白虹直退出两步才站稳脚步。

  “白兄,就让你看看我们北府的捕快是不是草包。”

  方直这才明白,为何其他人并不担心江远行,只见江远行完全变了一个人,动作快如鬼魅,虽然依然没有达到白虹的速度,但是明显江远行在力量上更胜一筹,每次刀剑相触白虹的见都被振开。

  两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白虹不再与江远行硬碰硬,只在四周游走寻找破绽,而江远行则守得密不透风,任白虹如何游走也不能突破江远行的刀影。

  只见一道白影绕着中间的黑色刀光飞舞跳动。

  在丁灵眼中,江远行的全身都泛起幽幽的紫光,而手臂处光芒则明显更盛一些。

  转眼间,两人已经拼了几十个百回。

  当啷一声,两人分开,江远行双手握刀平举于胸前,白虹则剑身斜指地面。

  “倒是有点本事,之前的话我收回,再来!”

  白虹抬手将宽大的外衫丢在一边,再次欺身而上。

  这次白虹再出手,不似之前飘逸轻灵的打法,每一剑都是拼尽全力,势大力沉,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震惊了所有人。

  江远行也很吃惊,为何这剑仙竟摆出一副搏命的态势。

  不过江远行也微微放心。

  动手之前,最为江远行所忌惮的,是白虹两次在花满楼为女子解围时所用的招式。

  第一次,白虹为救花残衣,瞬间出手从两个纨绔手中抢出花残衣,江远行和方直都没有看清楚白虹是怎么出手的,江远行本以为那次是因为事出突然才没看到。

  这一次却是看到白虹在先,出手在后,江远行特别留意白虹是如何出手,却依然没有看清。

  江远行以为白虹的身法已经快到自己的眼睛无法捕捉,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就无需再打,自己必败无疑,但是前面一番交手,江远行确定,白虹的速度虽快,却并未达到那种恐怖的地步,他在解救两位姑娘时必然用了其他的方法。

  想到此处,江远行心中再无顾及,只专注于眼前的战斗:“畅快!看招!”

  江远行也改了起初的守势,如白虹一般只攻不守。

  刀剑紧贴着两人身体游走,招招凶险至极,围观的众人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很快两人身上都见了红。

  先是白虹挑破了江远行的胳膊,马上江远行在白虹腹部留下一道刀痕,接着江远行发髻被打散,然后是白虹腿上飚起一道血花……

  这样几十招过后,两人身上衣服已是破破烂烂,全身多处染血,眼中却都燃起更旺的火。

  便随着一声脆响,江远行打飞了白虹手中软剑,白虹也一脚踢在江远行腕上,雁翎刀脱手而飞。

  错身而过,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地上,后背靠在一起。

  “江大人,没看错的话你没有尽全力。”

  “剑仙的这种打法,用上全力只怕死得快些。”

  毫无预料地,两人哈哈大笑,像是两个十足的疯子。

  江远行笑过之后,却发现白虹依然在笑,渐渐地,那笑声竟然有些悲戚,惹得自己心中也是一片黯然。

  “弄影姑娘是我故交之女,我知道不该怪江大人,只是……江大人不会怪我吧。”

  江远行想转头,却发现全身酸疼,索性不动:“巧了,弄影姑娘的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

  又是一阵沉默。

  “说起来,白兄还欠我一顿酒。”

  ”何时?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在沈府捉盗圣时,被白兄抢了酒钱,白兄不会赖账吧。”

  ……

  “啊,疼!你干什么!”

  已过子时的街上,便随着一声声惨叫,一行人飞快地走着。

  方直背上背着江远行,丁灵一边走一边出其不意地捅江远行身上,惹得江远行不时阵阵惨叫。

  “没什么,好玩!”

  “丁姑娘,你就饶了我吧,今天你还没有玩够吗?”

  “嗯……这么说今天确实有趣,青楼开业,有达官贵人,有卖女儿的屠夫,有街边杂耍的,还有寺庙里的花和尚,当真是无奇不有。”

  “最后还看到了两个疯子打架,真是太好玩了!”

  如丁灵所说,花满楼开业酒菜免费,自然吸引到很多平时根本不会出现在这等奢华之地的贩夫走卒,不过贵人和尚也就罢了,杂耍的、屠夫是怎么看出来的?江远行很是好奇。

  “你怎么知道那个卖女儿的人是屠夫?”

  “这么说你也看出来了?先说说你的根据。”

  “他手上握刀的茧子明显,是常年握刀的人。从气质和穿着上看,不像是军人或者帮派中人,更像是市井中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屠夫了吧。”

  “这么复杂啊,我的就简单了,他身上有各种动物的气味。比如牛、羊的膻味,当然,最多的还是猪肉的味道,所以我判断他是个屠夫。”

  江远行觉得丁灵自苏醒以来一直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却是粗中有细。

  “丁姑娘,你就送到这里吧,让小直送我回家就好了。你如果住得远可以让王顺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顺路。”

  就这样,丁灵一直跟着北府中的几人,一直跟到了江远行住的大杂院中。

  丁灵当先冲入江远行的屋中,站在门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啊,终于到家了,今天玩得好开心。明天见!”

  说着就关上了房门。

  ……

  方直背上的江远行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