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试探（二）

表文内容倒是中规中矩，洋洋洒洒二千余字，但宋宪出于几十年的官场本能，还是逐字逐句阅读，是以用了不少时间。

　　待宋宪将表文放下，郑道昭道：“宋君以为，昭当上此表么？“

　　宋宪有些为难，他跟郑道昭关系并不亲近，所谓交浅不言深，郑道昭向他咨询该不该上表，还真问住他了。琢磨了一下，宋宪道：“郑君所虑，不过是难于小人流言。以仆之见，若郑君有意上表，可寻一二同志，共署一表，列名或中或后，如此当能免遭物议。“

　　该不该上表，是郑道昭的事，他这个外人无需多言，更无需给郑道昭分析什么利弊。本可以不说，只不过他刚刚在郑羲那里得到了少“温暖“，“爱屋及乌“之下，对郑道昭多了不少好感，给他出个主意倒是可以。

　　郑道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宋君之策甚好。若能与一二同志共署一表，即可尽臣衷，又能避闲言。如此再好不过“说着便起身对宋宪深施一礼。倒是让房内其他人不由得注目，连秘书丞李彪都搁笔看了过来。

　　郑道昭朝着李彪等人拱拱手告罪，便拉着宋宪出了屋，到司房外廊下，说道：“仆听闻宋君曾为故定州刺史林公所荐入得秘书省，林公正是皇长子外从祖，又是宋君举主，不知宋君肯与仆同署名否？宋君若能同署，他日太子得立，以君林氏故旧之交，想来必获推重？到时也不至再屈身阁中，与黄纸为伴。”

　　宋宪听闻郑道昭的提议，不禁陷入沉思。他在秘书省近三十年，虽然做到了校书郎，可是论起位次，还不如眼前比他小上十多岁的郑道昭。对郑道昭这种“膏粱儿”靠着父、祖资荫短时间就一个个爬到他上面去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心怀怨怒过，可他出自陇右寒门，在平城没有门路，秘书省又是个无权无势的清华之地，想往上爬没人举荐非常困难。可是让他放弃这个官职回乡又实非他所愿。在京中他虽然只是个小小校书郎，可是如果日后以此官职致仕，回乡也能受桑梓父老尊敬，见到本县本郡官长坐论时也能昂首挺胸，远好过做个一介回乡还要受关吏盘问的白衣。

　　但小小校书郎又岂能让他这种混迹平城三十年的老官僚满足呢？出将入相的梦他也没少做，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听郑道昭所言，倒也不是良策，如果真能凭此入了皇太子的眼，不说出将入相，升个二三阶还是很有可能的。时运好的话未必不能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