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广目博闻接引灵尊
方升第一眼只看见了一个人。
只是他前脚才刚踏进去，里面一道凌厉的目光已经投射过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美女么？”
说话的是名年轻少女，只是蓬头垢面，衣衫也是破破烂烂，仿佛小乞丐一般。
方升脚步微微一顿，从头到尾，他也只是刚刚进去，看见里面有个人，然后顺着目光往里面瞟了一眼。
当然，他也明白的很，对方也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一下他。
像他这种没有任何修为的人，蝼蚁一般，对方真要不顺眼，一巴掌就能扇出去。
“没礼貌。”
旁边传来一声轻喝，是名慈祥的年老僧人。
方升心头一惊，循声望了过去。
那老僧就坐在少女旁边不远处，手上握着一串佛珠，身上袈裟也是褴褛，给人一种苦行僧的感觉。只是人坐在那里却似虚无缥缈，仿佛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他原本应该一进去便能一眼看见，只是却偏偏视而不见。
若不是老僧开口说话，他只怕还不会一眼察觉。
莫非是个绝顶高手？
方升忍不住心头嘀咕，一个鉴定术朝老僧手中的佛珠丢了过去。
“七十二渡佛珠，大须弥寺菩提堂首座行尽多年随身之物，已经具有佛性……”
行尽见方升进去，站起身来，礼仪十足，合掌道：“小徒顽劣，老衲行尽给小施主赔不是了。”
“大师有礼了。”
方升点头回礼，人也变得庄重起来，暗暗感叹一句，不愧是得道高僧。
前面在计海庄园的时候，他就听过大须弥寺的一些事情。
圣魂帝国阶别森严，最底层的组织是氏族，氏族之中又有名门氏族，然后才是宗门。像极乐龙庭这种盛世宗门，无疑就是宗门之中的名门，雄霸一方。
而大须弥寺则又要高出一截。
传说大须弥寺自成世界，号称“佛国净土”，比起极乐龙庭不知又高出多少。
行尽即是一堂首座，自然修为绝顶不凡。如今面对他这个连定魂的都没有的人，居然起身行礼，如此行为更是完全发自内心，因为彼此都是“互不相识”。
这份出家人的胸襟，这份平等待人的气度，让他心中暗暗折服。
“师傅。”那少女一副撒娇的语气，说完哼哼一声，又道：“您是什么身份，苏家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小小氏族，根本不入流，您怎么能跟这种苏家人赔礼。”
苏家？
看来这丫头只怕同苏家的恩怨不轻。
方升眉头一皱，隐有所悟。
他身上这件衣衫一直跟着他，是从苏家穿出来的，上面的徽记别人自然一眼就明。计海没有提及，想必也有意是想让他借借苏家的名头，也好在路上行走。
没想到，一出来就遇上一个与苏家有过节的人。
还好少女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是什么恶人，不然他只怕要栽在这里。
方升心生一丝警觉。
“你们两家一向同气连枝，你和苏家小姐不是应该情同姐妹才对，怎么这般说话。”行尽无奈摇头，“你这孩子，就是口无遮拦，还不快向别人赔罪。”。
“哼，我怎么会和那种胖女人情同姐妹！”少女轻哼一声。
方升心头纳闷：“莫非苏家还有第二个小姐？”
苏凝他也稍微侧面看了一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肥胖之人。他原先想说不用了，只是话没出口，行尽已经斥责起来少女来。
“为师平时怎么教你的，还不快向别人道歉。”
“师傅，您到达是站哪边的！这家伙是苏家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一进来就盯着师傅的这串佛珠打量，也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您怎么帮他！”
“在下见这串佛珠似是别有不凡，所以多打量了几眼，希望大师不要介意。”
方升言辞诚恳，对行尽也是极尽礼仪。
以他现在的修为直接鉴定人，必然会遭受反噬，他也是不得已才会去鉴定佛珠。
行尽颇有意味的“哦”了一声，认真打量起方升来。
那少女随手挽起行尽手中的七十二渡佛珠，怎么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哼声道：“还别有不凡？不就一串普通的佛珠，真以为本小姐不知道？”
“这……”
方升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自然也看的出来，这串佛珠极为普通，不然只怕6级鉴定术还鉴定不出来。
行尽一直盯着方升，眼中慧光闪烁，道：“不知施主从哪里看出不凡？”
“师傅，您怎么也听他瞎说。”少女压根不信，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串极为普通的佛珠，“这串佛珠连最基本的佛光都没有，难道您自己还看不出来。”
“施主但说无妨。”行尽慈眉善目，似是非常期待。
“这……”方升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串佛珠显然寻常的很，最多也只是具有佛性。
佛性这种东西，跟佛家所说的“缘分”一样，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若不是鉴定术是对万事万物最直接的一种反馈，他只怕还不相信这世上有这种东西。
“你倒是说说看啊。”那少女见方升迟疑，轻哼一声。
佛性这种东西，就像是街头随便拉出两个人来，也能说成有缘一样。
原本就是一种扯淡。
不过扯淡也有扯淡的说法，方升略一沉吟，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串佛珠想必跟随大师多年，每日听大师弘经颂理，不知不觉之间，早已具有佛性。”
他说的含糊，因为佛性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一种含糊的东西。
不过他也不是随口乱说。
西游里面，就有佛祖座前的日月神灯，听佛珠颂经，两缕灯芯渐渐具有佛性，修炼成了紫霞仙子青霞仙子。灵山下面也有老鼠蝎子，听佛祖颂经，渐渐修炼成精，成了美艳无比的灵鼠精，蝎子精。
“说的这么夸张，说到底还不是就是一串佛珠！”少女完全不以为然。
方升一时无言以对，说到底也就是一段拿来忽悠人的说辞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佛性”这种不着边的说辞听在行尽耳中，却是完全不同。
“施主慧眼如炬，老衲自叹不如。”
行尽眼中神光闪烁，看着方升仿佛稀世神物一般。
说完轻叹一声，似是想起很多陈年旧事，又道：“这串佛珠是先师遗留，这些年来老衲一直觉得此物有些不凡。只是一直看不清，摸不透，如今听到施主此番说话，总算是明白过来。”
“大师严重了。”
方升再次颔首，他也只是随口乱编而已。
“今日老衲能够得见施主，向来施主必然是与我佛有缘。老衲观施展才刚刚开始修行，只怕还没有找到师承，不知可愿加入我大须弥寺修行？”
行尽说的极为诚恳。
“师傅！”
那少女一听，差点整个人直接呆住，扯着行尽衣袖一阵撒娇。
她苦心经营多年，每每还要刻意装扮的衣衫褴褛，出来随行尽苦行。
纵是如此，多年过去，她也还是没有被行尽正式收归门下。而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方升，只是随便乱口胡说几句，却被行尽直接邀请，想要收入大须弥寺门墙。
“师傅！”少女又是一声撒娇，显然很不服气。
方升愕然。
他对大须弥寺的了解也只是听计海提起过一点点，不过行尽一直没有正式收少女为徒，大须弥寺的人大概是属于不能近女色的那类佛宗，必然要守很多清规戒律，极为麻烦。
一旦遁入空门，日日敲钟礼佛，弘经颂礼，哪有时间到处去修炼鉴定术。
纵使大须弥寺功法再好，他也有鉴定术在手，天下无双，根本没必要。
花花世界，他也不想刚刚过来就直接遁入空门。
“在下还另有要事，如今既然已经雨停，就不打扰了。”
方升二话不说，借着打量庙外一眼，趁机一转身，直接溜走。
他原本就只是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反正外面雨已停，随便找棵树也能休息。
行尽刚想出门挽留，却被少女拽住衣袖，一时愣在原地，想追也追不了。
“师傅，您也太偏心了！这个苏家人他才什么修为，连定魂都没有，您怎么能收他入门。”少女撇着嘴，死活拽着行尽衣袖，撒娇道：“徒儿哪里比他差嘛！”
眼见方升离去，行尽无奈道：“你呀。”
“他什么修为都没有，怎么能跟徒儿比！”
行尽叹声道：“佛光易见，佛性难寻，但凡与我佛有缘之人，或是修为高深之人，皆可见眼见佛光。但是要想看见佛性，只怕要修为达到绝顶之处。”
“佛性，那是什么东西？”少女不解道。
“你修为不到，自然看不见。”行尽无奈摇头，“纵是为师苦行多年，也只是近年来才隐有所悟。”
“听说师傅当年早早便能看见佛光，所以才入了大须弥寺的门墙。”少女眉头一皱，“倒是那家伙，可是连定魂都没有，怎么看的见，这根本不可能。”
“这世上倒有一人，传说天生便能看见佛性。”行尽苦思道。
“谁？”
“广目博闻接引灵尊。”
“好像在哪里听过……”少女思索道。
“传说灵尊生前便是法身大士，天生生就慧眼神通，能识周天之物，辩周天之事，见众生之佛性。替佛祖接引门徒无数，功德无量，号称众佛先师，死后封佛成圣，被封为广目博闻接引灵尊上人。”
“他跟灵尊有什么关系？”少女隐隐似有所悟，连连摇头，“他一个苏家人，怎么可能是转世佛陀！师傅您一定是想多了！”
行尽无奈道：“这不为师不是正想将他收入门下，也好寻探一下，结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