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A章：饿狼传说

·

　　你将技能点用在了「穿心一击」上，理论上你也能使用这个技能了。

　　“谢谢你这份礼物，她、衣服装备还有马，这些我都很喜欢。”

　　老科学家笑了：“那就好。”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两具机械人从隔壁出现。它们和之前刚刚摧毁的银月级9型一样，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具藏在周围。前者走到少女旁边，待她被上方的机械臂注射了药物昏迷之后立刻抗在肩头，后者拎着两个背包紧随其后，相继离开。

　　“我会把她扔到地面上，还有她的所有装备，你一会儿能在出口附近看到。另一个包是给你准备的。”说罢，老科学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三张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递给你，“看看吧。贸然出现，人类难免会缠着你东问西问，你可以用我准备的这套说辞。虽然不完美，却是我能想到的最佳出身经历。”

　　你伸手接过三张纸，洋洋洒洒事无巨细的写着你在哪里出生，怎样长大，经历过什么，一切都以你是人类为前提而设定的谎言，在逻辑上毫无破绽。

　　每一个字都是手写的。

　　为什么这个时代还要用纸笔记录？但这个理由你很快就知道了。

　　如今这个时代里黑客技术非常夸张，并且水平高低差距悬殊。黑客界进入类似军备竞赛的狂热状态已经超过百年了，人类或机械方高手层出不穷，没有任何电子设备有资格号称无法突破，也没有任何防火墙有胆量炫耀坚不可摧。纸，这种原始的东西反而成为更加安全的信息记录载体。

　　你过目不忘。

　　看完后，

　　将纸揉成团，待张开手掌时只剩下一堆灰了。你只需要将纸抓在手里，就可以令体表的纳米机械如蚁群般分散，将这团纸撕成灰。

　　“我已经尽力编造谎言了，以这样的身份设定，无论今后遇到人类还是野外机械体你都能够游刃有余，至于时间久了万一露出破绽……我相信你能够有办法解决。”说罢，老科学家看向少女被抗走的方向，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小心女人。人类有一种超乎逻辑的直觉，很棘手，尤其以女性为甚。”

　　人类。

　　直觉。

　　拍了拍你的后背，老科学家笑道：“放心，你以后也会有直觉系统的。应该，大概，如果我的设计没出问题的话。”语气越来越虚。

　　他领着你返回走廊，打开墙壁上隐藏的门，展现那匹机械马给你看。

　　“怎么样？如何？”他的脸上尽是自豪的表情。

　　那是一匹全身泛着金属光泽，漆黑如夜的高大战马……不，应该说是独角兽才对，因为马头上有一根尖锐的角，特别显眼。它一双眼睛冒着幽红的灯光，鼻孔似乎有散热器，时不时喷出热气犹如呼吸般。你抬手摸了摸它的脸颊，它贴紧你的手掌，似乎在展现亲昵。总体给你的感觉十分温顺。

　　你围着它转了一圈进行观察。周身的金属铠甲呈隐匿性细小鳞片状分布全身，尤其以四脚最为致密坚固，全身最好的材质用在了蹄子上，单用看得就能推断若是抬蹄踩踏应该会造成恐怖的破坏力。

　　马鬃的手感倒是非常柔顺。

　　“这是什么材质？”

　　“哦？你对马鬃有兴趣？”老科学家显得有些意外，答道，“是我自主研发的超导体，有助于防御电磁波干扰和电离攻击。”

　　很漂亮的一匹黑马……独角兽。你盯着它看，显示出了名字──「梦魇独角兽·天狼级战马U-47型」紫色文字。你知道，紫色是相当稀有的，可以用传奇、传说来形容。

　　老科学家洋洋得意的拍着马屁：“我可是把最好的研究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关照它啊。”这匹机械马貌似确实品质非凡，此言非虚。

　　黑马的威胁值高达76，尽管现在看不出来究竟哪里厉害。

　　翻身上马，

　　感觉良好。

　　你摸了摸马鬃，低声道：“多关照了。”

　　“前提是你得喂饱我。”

　　额？

　　马说话了！

　　马说……话了啊！

　　什么鬼？你立刻扭头看向老科学家，但后者一脸茫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干嘛？人工智能当然能说话。”

　　……

　　实际上刚才实战训练的对手们也能说话，只不过它们仨之间不需要用语言沟通便可配合默契，更不需要对敌人劝降啥的，所以没必要开口。甚至连多次登场的扫地机械也会说话。

　　老科学家歪头盯着你：“你为什么认为只有人类或人形机械体才会说话？奇怪，是我给你录入的常识还没有充分激活吗？”

　　机械马能说话难道是常识吗？

　　各种别扭。

　　“总之这匹马耗能很大，算是唯一的缺点吧。记得时常给它补充能量，再多它也能储存。”老科学家补充道，“我准备了几块高能电池，就在你的包里，够它吃几顿……大概。”

　　你盯着老科学家，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马开始驮着你快步向前。尽管是漫步姿态却非常迅速，左拐右拐的穿过走廊，直奔出口的方向，并嘟囔着：“是说电池在出口外吗？有几块？我饿了。”看起来有点神色匆匆啊，直接把一路奔跑追赶的老科学家远远甩在后面。

　　它驮着你停在死路前，不断焦急的来回踱着蹄子。

　　是斜面金属路。大概这里就是出口吧。

　　“休·贝金赛尔，快开门，速度速度！”马开始催促老科学家，并直呼其名。

　　呼哧、呼哧，老科学家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才追上，扶着墙壁上气不接下气：“慢点，我心脏病要犯了……”

　　一瞬间，你担心老科学家会因为追一匹机械马而猝死。

　　来了来了──老科学家喘得很厉害，按下了开关。你眼前的金属斜面路的尽头顶板缓缓旋转、收缩，从下面看不出来，其实这块顶板是有一米多厚的坚硬金属打造的机关大门，恐怕连世界末日也无法摧毁如此坚固的防御设施。

　　刺眼的阳光从出口上方照射而来。

　　马迫不及待的跑了上去，从地下研究室来到了外面的世界，第一时间叼住了地上扔着的背包，仰头，甩到了你的怀里：“快打开快打开，我饿了！”显然凭它的蹄子是很难打开背包的。

　　蓝色的天空非常高，白色的云非常远，晴空万里，微风拂面。

　　放眼望去周围是大片的草地，杂草略有枯黄，在你的周围不远处有一些树林，植被稀松但面积宽广一眼望不到头。这里可能是荒野，腐朽在草地上的枯树和长满青苔的大块乱石似乎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人进行过清理，以你远超人类的视觉能够发现的移动物体仅有两只杂毛灰兔子躲在树林深处。唯一和人工有关的，是一条蜿蜒土路。

　　马开始焦躁的原地踏蹄，似在催促你。

　　你打开背包颇为简单的按扣，掏出一块手心大小，正中间有盏呼吸灯的六角形盒子，即高能电池，伸向马嘴，然后被它猛地张嘴咬住吞了进去。

　　呼啊──马发出了老头子泡温泉时才会发出的声音，似乎终于爽了。

　　“咳……呸！”

　　马把灯灭的电池空壳吐了出来，看来是已经将里面的能量全部吸光了。“再来一块！”显然没吃饱。

　　老科学家连忙阻止你，尴尬的笑道：“小心把包里的电池都喂完了，它闹起脾气来会没办法收场，悠着点。鬼知道我在设计它人工智能时搞错了什么，至今也没想通，怎么就变成吃货了？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

　　“不过它总体来说是匹好马，相信我。”

　　“……我信。”

　　“你在旅行时记得学学怎么控制自己撒谎时的表情。”

　　“……”

　　就在马蹄旁边躺着刚才的少女，已经被机械人重新穿好了衣服，连武器也背在了身后，看起来似乎只是在路边昏倒罢了。马伸嘴叼着少女的衣领，抛到了你的怀里，如行李般无力的横向摆着，顺便将少女的背包也挂在自己的马腹侧面。

　　一切准备就绪了。

　　老科学家指着前方说道，顺着那条蜿蜒土路向北走，不久就会进入人类的镇子，祝一路顺风。这道厚重的大门马上就会摧毁，以坍塌的方式永远堵死出入口，而他会尽快从研究所的另外地下暗道带着重要的科研物资和全部机械体进行转移，毕竟拜少女所赐，藏身之所已经暴露了，不宜久留。

　　老科学家挥手送别。

　　马开始向土路的方向前进。

　　突然你拽住缰绳，站停，回身望着老科学家。那个白发老者满脸慈容，如同正在送长大的孩子远行。

　　老科学家看到你止步，微笑道：“怎么了？等我安顿好之后会立刻想办法再次联系你，不必担心。”

　　时至如今，你的脑海里盘旋着许多问题。

　　或许现在是直接询问休·贝金赛尔的最后机会。

　　“请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人类活在世上都会抱有很多目的，小至今天的晚餐，大至活着的意义。委实讲，老科学家的言行……总觉得好像有哪里前后不一又难以说清，疑点重重。他活得太久了甚至连曾曾孙女都已经出世，漫长的岁月一直躲在地下持续进行科学研究，为了什么？如果没有明确的目的，仅凭兴趣爱好……人类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老科学家好像听懂了，抱着双臂陷入沉思。

　　良久，

　　“你现在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我创造了你，令你苏醒，给你力量和自由，绝不是你的敌人。至于我的目的……”

　　轰隆隆的低鸣，地下入口开始缓缓关闭，在最后的时刻他才继续说道：“你迟早会知道的。”

　　门关，

　　轰的巨响后，入口附近的地面全都被炸塌了，彻底封死。马开始驮着你，缓缓的向土路走去。

　　如果休·贝金赛尔只是想要你毁灭人类，大可在你苏醒前设置初始程序，直接下令，没有必要拐弯抹角；若是打算统治所有机械体，就没有必要煞费苦心的用笔手写满满三张纸的伪装成人类的出身背景设定；假设他真的想要与世无争的躲在地下玩科研，为何急着找借口将你送到外面的世界，明明这样做会大幅增加他被外界察觉的风险。

　　少女的侧脸与仅仅睡着无异。

　　老科学家既然敢把同姓的人类交给你，就意味着他不怕你顺藤摸瓜。或许，值得在这少女身上花点功夫进行调查。

　　这样想着，你的眼前出现了一行文字──「新增主要目的：调查休·贝金赛尔」。记得「休」曾经说过，人类活着总是会存在明确目的，没想到你也自行找到了一个。

　　“啊，是食物的味道！”

　　黑马忽然这样说道，然后飞快奔跑起来，约有时速120公里，猝不及防的窜了出去差点把你甩下马背，由于没有马鞍脚蹬只能紧紧用腿夹住马腹，揪着马鬃。它的眼灯变得稍微明亮，粗重的热气不断从鼻孔喷出，犹如火车径直冲向土路。

　　视野一转，在树林巨岩后出现了一辆有着巨大铲子的推土机，后面还拖挂着一节六轮全封闭装甲货车箱。那是比你常识中推土机更加巨大的载具，武装着中型装甲并在车顶安装着双管重机枪，三面车窗全都加了密致的栏护。轮胎直径有一人高，尽管不是履带也绑着很多圈防滑锁链。光是前后左右的车灯大大小小就有二十多盏。

　　车顶天窗里站着一名穿着护甲的人类，紧握着双管重机枪的把手，在机枪挡板装甲旁边还坐着头戴目镜，将狙击枪抱在怀里的女兵。无法确定推土机里坐着多少人，但光是保卫在车周围的装甲摩托车就有四辆，骑手皆是全副武装，大多端着自动步枪。

　　后面的拖挂货车箱顶上也坐着一名士兵，以他的装备最为精良，也唯独他的头顶上显示着名字，而且是蓝色文字，其他人皆是白色。

　　推土机车顶上空悬浮着全息投影──一个缓缓旋转的很大的立体圆形徽章，上面的图标是天秤，左侧是苹果，右侧是齿轮。这辆武装推土机属于「铁秤商盟」，已有的常识资料显示他们是在人类和机械之间立场较为中立的商盟组织。周围的士兵大概是商队护卫吧。

　　由于你骑着黑马狂奔而来速度异常快，前面的狙击手和后面的精英护卫立刻就发现了你，其他护卫也随之纷纷将枪口对准你。推土机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

　　你拍了拍马颈：“你在干嘛？”

　　“满车的食物啊──大量的电池，我已经闻到了！”马眼灯光越闪越亮，后来才知道它自备能源探测器，大老远就能侦测到电池之类的玩意。

　　“然后呢？你追上商队究竟想怎么做？”

　　“当然是听你的，我管你怎么做？买或抢随便吧，反正我饿了！”

　　……

　　谁知道这匹马究竟每天摄入多少能量才够，但它这样玩命追车队不是会饿得更快吗？马脑有疾啊？

　　黑马跑得比推土机快多了，转眼间就和货车箱并排疾驰中。这群摩托车骑手也不是吃干饭的，用更快的速度连人带马围了起来，齐齐用枪指着你的脑袋。几乎全部枪口都对准了你，除了那挺车载双管重机枪，马跑得太快了，还来不及转过头来就已经被你贴至极近死角。

　　他们在嚷着什么，但隆隆的发动机很吵。其实大体能猜到内容，但车顶那名精锐护卫头顶上悬浮了一块全息投影牌子，写着「艹泥奶奶的，你想干嘛？」毫不客气的用一挺轻机枪指着你。

　　其实，

　　只是因为马饿了，

　　就算这样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吧。

　　看到你没有回答，车顶的家伙刷新了全息投影，文字增加了一大堆：「你那匹黑色独角兽是什么鬼？你那古代西部牛仔的服装是Cosplay吗？马背上昏迷的女孩是掳新娘吗？在这附近敢打劫铁秤商盟的车队找死啊！无论你着急要什么货我们都不在半路卖，立刻滚远点！小便往左，大便往右，继续追下去只有便当！」

　　……好像有人说过「这附近的人类大多穿这种服饰」，老头骗鬼啊？大家都开车，没人骑马啊？话说这根本不是马而是饿死鬼投胎。

　　威胁度——精锐护卫24，其他人平均只有18，双管重机枪倒是突破40了，但理论上全加起来仍然不是你的对手。

　　「好了，都住手！别杀气腾腾的，停车！」──这时，推土机侧门打开，有个发福的中年男人探出脑袋，稀薄的几根头发被强风吹得直抽搐。他伸出了手，在手腕附近也浮现了全息投影的文字。这胖子应该是商人，车队的老板吧。

　　推土机渐渐慢了下来，但护卫对你的警戒没有丝毫松懈。

　　车队即将彻底停住。

　　停住然后呢？买电池？你背包里没有一分钱，老科学家长年缩在地下已经与世隔绝，大概也用不到货币。

　　你看了看周围，恰入树林中的窄路。黑马忽然用背部微不可查的顶了顶你，暗示如果要打劫，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A，算了，首次打劫的目标最好别选这么高难度的。（善良+2，守序+5）

　　B，杀人越货，从一枪打爆肥嘟嘟的脑袋开始。（善良-5，守序-2）

　　C，你也试着悬浮其一行文字，写着「应聘商队护卫，而且我很贵」。（守序+7）

　　D，也是偷偷将一小部分纳米机械体分离，附着在货车箱上的最好时机。（守序-7）

　　无论选什么人性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