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系统,也不能束缚我!
深深喘着粗气,一呼一吸间有着莫名的韵味,我却没有注意到,唯一感受到的是自己整个人都轻松很多,就仿佛一直背负在身上的枷锁被自己甩到一旁。
我忽然一笑,不顾周身伤痛,先是轻笑,再是大笑,最后笑得痴傻,笑得癫狂。
是啊,原本活得那么累,不就是因为为了所爱之人而不得不去背负起沉重的枷锁么?
可如今,我爱之人……
放眼这个世界,还有吗?
废物?不,被人欺负从来不是因为你废物,只是因为你太弱小而已。
没由来的,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孤独的人,虽孑然一身,却也因此,战无不胜。
只因他们没有退路。
我现在又哪里有退路!
“痴儿啊,力量,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就在我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目标,找到了存活在世的意义时,耳畔陡然传来一空灵沧桑的老迈声响,惊得我翻身站起戒备着四周,牵动伤处传来阵阵痛楚反倒使我心底倍感舒坦痛快!
“你是谁?想来也是前辈一个,怎地也做这种听人墙角的勾当?”我环顾四周讥笑出声,双腿微蹲做好战斗准备,腰间“莫重”已然出鞘半寸,只待来人出现。
那声音陡然沉寂下来,久久不见回应,直到片刻后我都开始不耐烦时方才发现,原来那块被我用红绳缠绕扎紧挂在脖颈处的转轮石,正在散发着幽幽蓝光。
之后蓝光大涨,猛然扩散开来,我忍不住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就见一中年大叔在我面前。
其人满头半白华发无风自舞,身着月白道袍,头戴紫金琉璃冕,脚蹬龙纹绣金靴,腰间悬挂墨玉蛇形佩,一副得道高人仙家打扮。
正是时间神,烛白!
烛白一经出现就神色复杂地望着我,也不说话,看得我莫名其妙,我极不自在地摸摸后脑勺,按耐下心里头层层翻涌起的恶意,轻笑道,“原来是大叔你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那天你咻的一下飞进转轮石,等我醒过来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听我笑着说这些,他依旧闭口不言,面上神色复杂非常,尤其那眼神,是真看得我浑身不自在,这要烛白是个好男风的……
心里头的胡思乱想把自己恶心的够呛,当我抬眼看向烛白时,也见他脸黑的可以,我身子一抖,有些没由来的害怕。
那种正在背后腹诽长辈却被抓了现形的惧怕。
烛白原本似乎有话要说,可经我这么打岔,他在一番“变脸表演”之后,话都不说了,只是长叹一声,袖袍一挥,在我面前就瞬间出现一面水镜。
我有些不明觉厉,见气氛沉闷非常,便故作轻松对着水镜笑道,“大叔你是嫌弃我早上起床没洗脸,想让我洗把脸顺便整理整理么?”
烛白一脸黑线,不知是憋不住还是想趁早和我结束这样的对话,他不再打哑谜直接开口。
“看你的眼睛。”
眼睛?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我心下疑惑,转头对上水镜中自己的眼睛。
印象中,本来应该是黑色的瞳仁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失去了原先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刚刚浸泡过新鲜血液后取出的艳丽的红。
“这是,怎么回事?”我呢喃出声,心里头翻涌起惊涛骇浪。
烛白长叹一声,缓缓开口给出答案,“在安居地外,你与魔物厮杀,染了魔气,本来到了炼气期,能够炼化体内杂气的你对魔气也没什么需要忌惮的,可偏偏你是靠丹药强行突破,没有功法的你不懂得炼化魔气,再加上先前你遭遇的变故,导致魔气攻心,入了魔障!”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多多少少还是明白的。就是像武侠小说里说的那般,走火入魔?
可我低头仔仔细细检查了周身上下,除去满身的血渍淤青,再无其他明显变化,甚至我还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无比的轻松自在,就连疼痛都缓解许多。
将信将疑抬眼望向烛白,我脚步后移,自己都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烛白见我如此又是一叹,长袖一挥后我便感觉自己动弹不得,仿佛被什么无形力量禁锢住般,任我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符嚣,此刻我便传这数万载来逐步完善的自创修神功法于你,其名《天衍决》,总共一十八层,还望你别辱没了它!”
话音未落,烛白已然掐起数道手诀,最终并指为剑直直抵在我的眉心。
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脑子都快要炸开一般,一股股信息,一簇簇文字犹如奔流的江河源源不断传入脑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透骨剧痛,让我恨不得拿锤子砸开自己这颗脑袋!
没能坚持多久,我竟被疼晕了过去!
等到我再度睁开眼时,山洞内漆黑一片,唯独房门处因为有着窗户缘故,多多少少亮堂一些。
撑地的手一用劲就疼,但那又有什么办法,缓缓从地上爬起,我揉揉眉心。
直到我站稳脚跟时,这才想起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白毛汗湿透背心。
听烛白所言,我先前是入了魔障,可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却感觉当时的人根本不是自己!那么的极端暴虐,对烛白都保持着明显的怀疑态度,甚至还很享受地把苦痛当成快感……
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突然庆幸有着烛白这个大佬在身边,要不然自己真就得栽了!
事实上,数年以后回想起今天的事,我总在想烛白的出手,对我到底是福是祸。
念叨起烛白,我环顾四周没找到人影,估摸他又回到转轮石中了。也不多加理会,此刻的我又累又饿,还渴得厉害,当下挪步来到石桌前。
手还没碰到茶壶就发现桌上摆着一本线装古书,其上妖文遍布,因为屋内光线很暗所以看不大清楚,唯一看清楚的是封面正中间的三个妖族文字。
“担山决。”
我轻声呢喃,随后嘴一撇无言以对,这名字也忒老土了些吧?
拿起古书正想翻开看看,岂料从古书底下滑落一页宣纸,其上密密麻麻,我有些看不大清,无奈只能草草喝口水,来到窗边借着月光,看看纸上什么内容。
『符嚣,时间不多我便长话短说。由于你已然魔气攻心,致使魔气在你心头凝结为魔种一枚。如今却是无论你如何炼化体内魔气也已没什么作用了。
哪怕我助你压制魔念,传你天衍决,作用也只能是抑制你的暴虐情绪,掩盖你身上散发的魔种气息。
我曾听闻凡间界有两处宝地。
北方雪域有处万年寒潭,温度再低也不曾冻结,更不会害人半分。
东方云霄岛上有种果子,其色艳丽其形如凰,有上古神兽护卫。
这一潭一果都有着去除魔种之能,如若日后有能耐,还是去拔除了魔种为妙!
此外,你此次遭受重创,浑身上下筋骨多处破碎位移,虽受尽苦楚,但谁又知祸兮福所倚?我且留下上古妖族所修习的炼体功法,还望你尽早修习好生参悟,破而后立才是正途!』
看到这,我似乎明白些什么,手一用力宣纸便皱了半边,承接住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抬眼望向窗外的红月,我仰着脖子好一会才重新把目光放回纸上,刚想将之折好妥善保管,谁知背后竟还有字迹!
『房门被我施加了封禁,你可持桌上黑玉带人进出,若无黑玉,旁人万不可能进入,你可安心在房中修行。
此次助你压制魔念耗损过巨,大抵三年五载无法再助你什么了,小子,你可得好好活着!
烛白亲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