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邹鱼和温淼淼的关系在海城上流圈引起了多大的轰动,这件事连洪七都注意上了。
日本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这件事发生的一系列后果,温淼淼自然是有推算过的,她从前就就是这么担惊受怕的过来的。
现在只是多了几方势力盯着她而已,反正邹鱼“受人之托”。将她抬到高处,就不可能不管她。
汪楚云那事,她没太担心,汪正元和汪廷北会料理好,有了邹鱼和她的这个新闻,杜家少爷和表妹那个背着未婚妻珠胎暗结那个,也不过是是大浪里的一朵小浪花。
打不起什么波澜。
两家人一起,该了结的了结,该赔偿的赔偿,该登报的登报。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杜家登报的日期,恰好和许家登报声明和温淼淼解除婚约是同一天。
那一天,在海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大宅院豪门的瓜更好吃,但杜家的事,也是让人唾弃了好久。
温淼淼拿到报纸的瞬间,就知道了邹鱼那句“从不让自己人吃亏”是什么意思。
要说起来,她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挺突然的,按理说这件事许家应该有人来通知她一声吧,可偏偏就是没有!
这是什么人家?
当时小红还替她好抱怨了一阵。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继她的事后,韩家出事了,韩夫人将难处告诉了许二夫人,许二夫人能怎么样,自然是帮着呀。
邹鱼那边是靠不住了,韩夫人都不敢去找他,生怕温淼淼知道了这件事给她使绊子。
许家许二爷这几日帮着丈母娘家,也是忙得头头转,动用的关系都不知何几,哪里还有时间想别的,许二夫人更是天天陪在韩老夫人什么,帮着韩夫人整理其他事宜。
解除婚约的事,他们找了报社的一个文编,对方将许和普要表达的意思编辑好了就拿给总编看,总编看完排好版面就直接拿去印刷局。
于是新鲜出炉的报纸就这么来了。
以至于最后,许和普和许二夫人想起这事时,报纸都已经登出去两天了。
两人面面相觑,后知后觉的才发现温淼淼那边竟然没有任何要找麻烦或者不乐意的意思,这一场风波,就那样在两方当事人荣辱不惊的状态下偃旗息鼓了。
“这样也好。”许二夫人拍了拍报纸笑道。
许和普也附和着,可两人心里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怎么不乐意是他们的事,可对方凭什么这么淡定。
正是这时,佣人来禀,一直被关着的许三少许至深,不见了。
同一间西餐厅,同一个位置,同样的众人瞩目,同样的菜色,不同的是两人如今的心境。
温淼淼和许至深坐在对面,两人心平气和的切着牛排,无视了餐厅内那些行色的打量。
温淼淼看着沉稳了不少的许至深,眉间带着欣慰的笑:“当初许爷爷还说你是一叶障目。”
许至深吃着牛排,噙着笑意的眉眼温柔。
“难道不是吗?”
“是,那你自己说说这一叶你障了多少年。”温淼淼想起他的年岁,不惊咂舌。
许至深倒没动怒,只抬着高脚杯与她的相碰:“说起来,谢谢你为我揭下这一片叶子。”
温淼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口齿留香,她摇头。
“三少,不是我,是你自己,你要感谢的,是你的家人。”
“家人吗?”许至深嗤笑。
“当然。”她点头,目光不容置喙“是他们教会了你成长。”
就像她以前经历了社会的毒打,越毒打成长得就越快。
那么些年,苦尽甘来后,她其实也是感激过的。
很俗的一句话,叫“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许至深敛了笑意,面带自嘲,对于温淼淼的话,不可置否。
他的家人,那样的,还算家人吗?
“我打算出国了。”许至深道。
“出国想去哪里?”温淼淼问他。
许至深上身前倾“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出国?”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温淼淼喝了口酒,说出来多尴尬。
不就是在海城混不下去了打算换个地方吗。
就他自己做的那些糟心事,现在自己回想起来,不用她说都知道没脸见人。
就像每个人长大后,回想起小时候做的那些蠢事,不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她懂。
看破不说破。
许至深挫败,他确实是觉得有些没脸见人。
“我打算去法国。”
“法国好啊,那是个充满浪漫和诗情画意的国家,很多著名诗人和画家都是从那里诞生的。”温淼淼点头赞道。
以许至深那浪漫多情的情怀,去法国也挺好,起码吃得开。
“嗯,诗词这些我学不来,不过我以前挺喜欢画画。”谈到令人开心的事,许至深也笑。
“那我可等着你学成归来了,许大画家。”温淼淼打趣他:“不过你出国这事,家里能同意吗?”
该有的担忧,还是要问的。
许家二房就许至深一个男孩子,许二夫人拿他当眼珠子一样的疼,许和普更是打着让他继承衣钵的想法,他想让许至深从政。
这个年代,家里再有矿都抵不过手里的权和枪。
这也是为什么汪正元一早就为汪廷北定下马家小姐的缘故。
明明在海城,还有很多的商贾之家可以选,说起来比从政的门当户对多了,可汪正元到底是眼光深远,这样做虽然是牺牲儿子的感情,但却为整个家族找到了靠山。
“他们会同意的。”
看着许至深信誓旦旦,温淼淼也不担忧了,这件事,要是他自己没用把握,也不会这么确定下来。
“确定下来的话,大概月底就要走了,到时候你能来送我吗?”许至深问她。
温淼淼抿了抿唇,正要回答,就看到许家的司机匆匆朝这边而来。
“少爷,可算找到你了,老爷和夫人都快把家翻个底朝天了,您块跟我回去吧。”
司机说着,时不时抬头看向温淼淼,生怕她阻拦般。
许至深捏着刀叉的手背青筋崩出,他动了动喉结,沉默片刻后放下刀叉,看向温淼淼,带着歉意。
“抱歉,今日原本打算请你好好吃一顿午餐的。”
他摊手,面露苦笑。
温淼淼看着他,到底是长大了,都会学忍耐了。
她还记得上次在这个餐厅时,对方可是一言不合就要翻桌子的队伍。
温淼淼拿起帕子沾了沾唇角:“无妨,你有事先去忙。”
许至深点头,推了推椅子站了起来,朝她笑了一下,准备跟着司机走。
“三少。”
温淼淼叫住了他。
许至深脚步顿住,背脊僵硬了一刻。
司机在一旁面露焦急:“少爷!”
两人都没有在意那司机,温淼淼歪头看向他。
“这个月底,我会去送你。”